萧玦并未熟睡。云清灵近日的恍惚与心事重重,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萧云禀报的陈翁异常,更让他暗自留心。他知道云清灵必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却没有主动追问,只等着她愿意主动开口的那一刻。
此刻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立刻起身,点亮了床头的夜灯。
“清灵?”他打开房门,看到站在门口的云清灵,她身着寝衣,神色带着几分疲惫,却眼神坚定,“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云清灵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阿玦,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萧玦侧身让她进来,顺手关上房门,将夜色隔绝在外。房间里暖意融融,熏香袅袅,与外面的清冷形成鲜明对比。他拉着云清灵走到床边坐下,握着她微凉的手,轻声道:“别急,慢慢说,我听着。”
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与温柔的目光,云清灵心中的忐忑渐渐平复了一些。她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那个小小的香囊,将里面的七瓣佩与木盒一同拿了出来,放在两人之间的床榻上。
“萧玦,你还记得今日我们在废弃宅院修建水渠时,我捡到的那个盒子吗?”她抬眼看向萧玦,眼神坦诚,“我当时说里面只是枚别致的玉佩,其实……我隐瞒了一些事情。”
萧玦的目光落在那枚青碧通透的七瓣佩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伸手拿起玉佩,指尖触及温润的玉质,感受到上面雕刻的精美莲花纹路,以及莲花中心那个模糊却依稀可辨的“楚”字,眉头微微蹙起: “这是……楚氏的七瓣莲佩?”
云清灵心中一惊:“你认识?”
“嗯。”萧玦点了点头,将玉佩轻轻放在床榻上,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幼时在皇室秘库中见过相关记载,楚氏王朝皇室嫡系的信物便是七瓣莲佩,象征着楚氏皇权,是身份的最高象征。
史书记载,楚氏覆灭时,这枚玉佩随楚哀帝一同葬身火海,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云清灵:“这枚玉佩,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云清灵没有隐瞒,将玉佩背面的铭文以及自己在书房查到的史料一一告知:“玉佩背面刻着‘楚氏嫡系,信物永存,双佩合一,天下归心’的铭文。
我在书房的《楚氏宗谱残卷》中看到,楚氏嫡系佩七瓣莲,旁支亲眷佩六瓣莲,双佩相合,藏有国祚秘辛。而我腰间的这枚六瓣佩,是原主母亲留下的遗物……”
她一边说,一边解下腰间的六瓣莲佩,放在七瓣佩旁边。两枚玉佩静静躺在床榻上,青碧色与淡白色相互映衬,莲花纹路一脉相承,仿佛天生就该属于一体。
当两枚玉佩靠近的瞬间,突然同时散发出微弱的光晕,相互呼应着,暖意更甚,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将它们联系在一起。
萧玦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两枚玉佩之间的共鸣,那绝非普通玉佩所能产生的异象。他想起萧云禀报的陈翁之事,心中愈发笃定,这一切绝非偶然——陈翁在藏有七瓣佩的废弃宅院中有隐秘动作,绝非巧合。
“对了,”云清灵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今日在宅院时,我见你派了不少人在清理,倒是没注意到有什么异常。
只是这废弃宅院看似普通,却藏着如此重要的玉佩,想必当年定有不凡的来历。”
萧玦握住她的手,语气沉稳:“其实,萧云今日跟我禀报了一件事,或许与这宅院有关。”
云清灵一愣:“萧云?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发现惠医堂的陈翁行为反常。”萧玦缓缓说道,将萧云观察到的细节与追查的结果一一告知,“陈翁多次在宅院的后院一块松动的地砖旁,徘徊摩挲,神色慌张,似在探寻什么。
萧云暗中打听他的来历,却发现他像是洪水后凭空出现的一般,没人知晓他的具体家世与籍贯,只知道他自发前来惠医堂帮忙。”
“什么?”云清灵心中大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陈翁?就是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干活很勤快的大叔?他怎么会……”
她实在无法将那个总是默默做事、从不与人争执的陈翁,与“行为反常”“来历不明”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
可萧玦与萧云素来沉稳可靠,他们的话让她不得不相信,陈翁的身份确实藏着极大的秘密,而他的异常举动,很可能与这废弃宅院、与两枚玉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除此之外,书房案上那封京城来的密函,”云清灵抬眼看向萧玦,眼中带着一丝担忧,“我虽未窥探内容,但见你白日看过之后神色凝重,想必是有要事。会不会……也与楚氏的旧事,或是这两枚玉佩有关?”
萧玦心中一动,他本打算处理完江南的事务后再与云清灵提及密函的内容,没想到她竟如此细心。
那封密函确实来自京城皇室,上面说有人在暗中打探楚氏余孽的消息,甚至查到了江南一带,让他留意这里的异动,尤其是与楚氏相关的信物与人员。当时他只当是有心人故意挑拨,并未放在心上,可如今结合七瓣佩的出现、陈翁的异常,事情似乎变得没那么简单了。
“密函的事,我本想日后再告诉你,免得你忧心。”萧玦握住云清灵的手,语气坦诚,“上面说京城有人在追查楚氏余孽,查到了江南。我原本以为是无稽之谈,可现在看来,这背后或许真的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