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外婆抢过信纸,只看了一眼,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那竟然是跟随儿子身边的护卫高手拼死送出的求救信!
字迹潦草,只说他们在隔壁潞安府城遇到了大麻烦,公子被困,对方来头不小,他们突围不出,危在旦夕!
“我的儿啊!”王外婆眼泪瞬间涌出,哭着就要往屋里冲,“我得去!我现在就去庆元府!谁也别拦我!”
王外公也红了眼眶,强自镇定道:“夫人别急!我去套车!我们一起去!”
“外公外婆,你们不能去。”沈泠壹不知何时已来到院中,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暴雪随时可能封山,路途遥远,你们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路上太危险。”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景逸他……他……”王外婆泣不成声,抓住沈泠壹的胳膊,“壹壹,外婆知道你有本事,你想想办法,救救你舅舅啊!”
看着外婆几乎崩溃的模样,沈泠壹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舅舅,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为人不错,对家人也好。
“我去。”她吐出两个字。
这时,闻讯赶来的老太太钱氏刚好听到这句话,立刻炸了毛:“啥?你去?不行!绝对不行!你一个十岁的小丫头,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是去惹上麻烦的地方?不行!奶奶不同意!”
沈泠壹试图解释:“奶,我能处理……”
“能处理什么!”老太太异常坚决地打断她,一把拉住她的手,“反正你不能一个人去!你要是非去不可,奶奶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不然你就别想出门!”
沈泠壹看着奶奶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知道拗不过她,无奈道:“……好。一起去。”
沈大壮听说老娘和宝贝闺女要出远门,还是去可能有危险的地方,立刻自告奋勇:“娘,壹壹,我给你们赶车!我力气大,路上也能保护你们!”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三人准备立刻出发。
临走时,沈爷爷拉着那匹越发神骏的黑马,依依不舍地摸着马脖子叮嘱:“壹壹啊,路上一定要照顾好小黑啊!它可是咱家的宝贝!”
“小黑?”众人一愣,面面相觑,“谁是小黑?”
沈爷爷指着油光水滑的黑马,理所当然地说:“它啊!我给它取的名字,好记又顺口!”
沈泠壹看着那匹傲娇地甩着鬃毛、明显透着不满的骏马,额角滑下黑线。
给这么一匹堪称神驹的马取名叫“小黑”?
它要是能开口,估计早就抗议了。
她甚至能从那双大大的马眼里看到浓浓的嫌弃和无奈。
她想起前世所知的名马,伸手摸了摸马头上那撮聪明的白毛,语气肯定:“它叫绝影。”
马儿绝影立刻打了个响亮的响鼻,用脑袋亲昵地蹭了蹭沈泠壹的手心,大眼睛里满是赞同和喜悦:哎哟喂!还是小主人有文化!绝影!多霸气!比什么小黑强一万倍!本马爷终于有配得上的名字了!
沈爷爷也知道自己取的这个名字配不上这匹有灵性的马,看看马儿得到新名字那高兴劲儿,也笑了:“绝影?嗯!是好听,更配它!行,那以后就叫绝影了!”
三人不再耽搁,驾着马车,乘着初雪,迅速驶离了落月村,朝着隔壁庆元府的方向疾驰而去,将村庄和即将到来的暴雪预警暂时抛在了身后。
马车在飘飞的雪花中驶入青石镇,径直停在了县衙门口。
沈泠壹跳下马车,对奶奶和父亲说了句“等我一下”,便脚步不停地径直往里走。
衙役似乎认得她,并未阻拦。
她很快在书房找到了正在处理公务的裴纪。
年轻的县令见到她冒雪前来,有些惊讶地起身:“沈姑娘?你怎么来了?可是落月村有什么事?”
沈泠壹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今年冬天有特大暴雪。早做防备。”
裴纪闻言愣了一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沈姑娘何出此言?这才刚入冬,虽说下了雪,但预言暴雪是否……”
他觉得这太过匪夷所思。
“信不信由你。”沈泠壹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雪势会越来越大。一旦封山断路,再救灾就来不及了。囤粮、加固房屋、通知各村扫雪,是你要做的事。”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留下裴纪一脸震惊地呆立在原地。
他望着窗外越来越密的雪花,又回想沈泠壹自出现以来的种种神奇之处——那些高产作物、那些奇特的机械、那份买下整个村子的魄力……
“等等!”裴纪猛地回神,追出两步,“沈姑娘,你们这是要出远门?”
他注意到门口等候的马车。
沈泠壹脚步未停,清冷的声音随风雪飘来:“去庆元府。”
望着那娇小却异常坚定的背影消失在县衙门口,裴纪站在廊下,眉头紧锁,内心天人交战。
半晌,他猛地一跺脚,像是下定了决心,转身对闻声而来的衙役沉声道:“立刻传令下去!通知各乡各里,全县进入戒备,按防特大雪灾预案准备!囤积粮草、加固危房、组织扫雪队!要快!”
马车再次驶上官道,朝着潞安府方向前行。
雪果然越下越大,官道渐渐被白色覆盖。
绝影果然不愧是灵马,即便在逐渐积雪的路上,依旧走得稳稳当当,步伐坚定,仿佛丝毫不受恶劣天气影响。
马车里,老太太裹着厚厚的棉被,还是忍不住担心,絮絮叨叨:“囡囡啊,你说景逸到底出了啥事?严不严重?那孩子心眼实,为了找她妹妹,这些年东奔西走,吃了不少苦,可千万别……”
沈泠壹递过一个烧得正旺的暖手炉塞进老太太怀里,言简意赅地吐出三个字:“死不了。”
老太太被孙女这过于直白的安慰噎了一下,但奇异地,那颗悬着的心却莫名安定了不少。
是啊,有她家这个神通广大的囡囡在,肯定能逢凶化吉。
车外,沈大壮专心致志地赶着车,时不时心疼地摸摸绝影被雪花打湿的鬃毛,跟它说话:“绝影啊,辛苦你了咯!等到了地方,一定给你找最好的草料,让你吃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