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渊好奇地凑到沈泠壹身边,压低声音,那声“媳妇”叫得是越来越顺口了:“壹壹,你给舅母喝的是什么灵丹妙药?”
他眨巴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满是求知欲。
沈泠壹懒得再纠正他的称呼,瞥了他一眼,索性又拿了个杯子,同样倒入温水,借着身体遮挡,放入几滴灵泉水,然后递给他:“尝尝?”
萧辰渊真是受宠若惊!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真有他的份!
他接过杯子,如同捧着什么琼浆玉液,一口饮尽。
顿时,一股温和的暖流从喉咙滑入,迅速流向四肢百骸,连日奔波的疲惫感仿佛被洗涤一空,浑身说不出的舒泰轻松,连精神都为之一振。
他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看向沈泠壹的眼神更加亮晶晶的。
忽然,他想到一件事,看看沈泠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媳妇,那个……我有个亲哥哥,一母同胞的那种。他小时候被人暗算中了毒,虽不致命,但身体一直非常虚弱,常年与汤药为伍,稍微受点风凉就容易大病一场。我就是想问问……你刚才那个水,对他那样的身体,会有效果吗?”
沈泠壹看向他:“中毒?太医解不了吗?”
萧辰渊摇摇头,神色有些黯然:“是一种慢性毒,损坏了根基,没有特效解药。这些年全靠珍贵药材温养着,但也只是勉强维持。正因为他身体不好,我小时候也险些遭殃,父皇母后才下定决心,把我送到祁连山师父那里,既学本事,也避祸端。”
沈泠壹沉吟片刻,没有给出肯定答案:“我不确定。不过,你可以带你哥哥来找李寻大夫看看。他的医术,或许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好。”
她点到即止,没有多说李寻在疫病中的贡献,说多了对李大夫一家不好。
萧辰渊心中却是掀起了波澜。
他深知皇宫御医的束手无策,此刻沈泠壹却推荐一个乡村大夫……他立刻将此事牢牢记在心里,决定尽快传信回宫,或许……这真的是兄长的一线生机!
夜深了,产房里的动静时而紧张时而舒缓。
老太太发话,让沈泠壹、萧辰渊以及小云峰等年轻一辈都先去睡觉,养足精神,反正他们在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沈泠壹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便顺从地点点头,对老太太说:“奶,有事叫我。”
然后和萧辰渊各自回了房间。
黎明时分,天光微亮。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如同破晓的号角,骤然划破了落月村宁静的清晨!
沈泠壹睡眠很浅,几乎在哭声响起的同时就睁开了眼睛,迅速起身穿衣。
当她赶到主屋时,那里已经围了一圈人。
小婴儿已经被清理干净,用柔软的襁褓包裹着,正被几个大人爱不释手地传来传去。
外公王之漾抱着,眼眶泛红,嘴里喃喃:“好,好啊!”
外婆王氏接过,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像!鼻子像景逸!”
王舒音看着那小小的婴孩,想到哥哥为了寻找自己耽误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更是喜极而泣。
王景逸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脸上是傻爸爸独有的笑容。
他一眼看见沈泠壹过来,立刻从自己娘亲怀里接过那小小的一团,然后小心翼翼地、带着无比的信任和祝福,往沈泠壹怀里一放:“来来来,壹壹,抱抱你弟弟!让他也沾沾他姐姐的福气和灵气!”
沈泠壹:“!!!”
她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手臂僵硬地保持着被塞入襁褓的姿势,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那软绵绵、热乎乎、仿佛没有骨头的小生命在她怀里,让她这个面对千军万马都不变色的,第一次感到了手足无措!
她求救的目光立刻投向最有权威的老太太。
钱桂花一看孙女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赶紧上前一步,利落地将小婴儿接了过来,没好气地瞪了亲家侄子一眼:“景逸!你个没轻没重的!囡囡自己还是个孩子,哪抱过这么小的奶娃娃?万一没抱稳,摔着小孩子,看你媳妇不捶你!”
王景逸挠挠头,憨憨地笑:“伯母,我这不是高兴嘛!就想让壹壹也抱抱,沾沾喜气。”
怀里一空,沈泠壹顿时松了口气,僵硬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一直站在她身旁的萧辰渊,将刚才她那副罕见的紧张模样尽收眼底,忍不住低笑出声。
沈泠壹立刻扭头瞪他,眼神带着威胁:“你会抱?”
萧辰渊赶紧收起笑容,老实摇头:“不会。” 他一个皇子,确实没机会学这个。
“那你笑什么?”
“我笑……壹壹你刚才的样子,很可爱。” 萧辰渊从善如流地改口,眼神温柔。
沈泠壹懒得理他,转头看向被老太太稳稳抱在怀里的小表弟。
小小的孩子,闭着眼睛,脸蛋红扑扑的,小嘴偶尔嚅动一下,睡得正香。
这就是新生命,代表着希望和延续。
王家的新一代诞生了,这是天大的喜事!
整个沈家和王家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
接下来,舅母苏晚开始了为期四十天的“坐月子”。
沈泠壹想起上次买的下人里,有一个据说很会调理产妇身体的厨娘,便直接将人调了过来,专门负责苏晚的月子餐,务必让舅母吃好喝好,恢复好。
消息很快传遍了落月村。
淳朴的村民们感念沈泠壹和王家带来的好日子,纷纷带着心意上门道贺。
赵婶子提着一只肥嘟嘟的老母鸡:“给景逸媳妇儿炖汤喝,下奶!”
李栓子家送来一小筐新鲜的鸡蛋:“没啥好东西,给补补身子!”
三叔公家的大儿媳送来几尺柔软的细棉布:“给孩子做点小衣裳穿!”
就连司农寺的李大人,都让随从送来了两包上好的红糖。
王家院子里,各种农产品和心意堆了一小堆。
王景逸和王之漾看着这一切,心中感慨万千。
王外公拍着儿子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景逸啊,看到没有?咱们家如今在村里能有这样的人缘和团聚,都是托了壹壹的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