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泠壹走到他面前,开门见山:“周文书,裴大人高升,这青石镇县令的位置空了出来。我观察许久,觉得你为人踏实,熟悉公务,想举荐你担任县令,你觉得如何?”
周文书先是一愣,脸上瞬间闪过巨大的惊喜,但他很快冷静下来,站起身,对着沈泠壹郑重地行了一礼,语气诚恳:“多谢县主厚爱和信任!只是……下官有自知之明,处理具体文书杂务尚可,但要统筹全局、为一地父母官,实在是能力有限,恐负县主所托。”
他顿了顿,眼中流露出向往之色,“若县主真想奖励下官……下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在落月村,为下官和家人预留一个落户的名额?”
沈泠壹有些惊讶:“周文书想落户落月村?”
周文书用力点头,脸上露出憧憬的笑容:“不瞒县主,每次去落月村办事,下官都觉得那里如同世外桃源。我就想着,等以后年纪大了,干不动这文书了,就去落月村买个院子,种种地,养养花,安度晚年。”
沈泠壹闻言,不禁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笑道:“周文书,你是懂养老的!行,这事我记下了,到时候一定给你留个好位置,帮你把房子建得舒舒服服的!”
周文书顿时笑逐颜开,连连作揖:“多谢县主!多谢县主!”
既然周文书志不在此,县令人选就得另觅他人。
沈泠壹回到落月村,找到正在书房看书的外公王之漾,说了自己的想法:“外公,青石镇不能没有县令。我想着,与其由我指定,不如给镇上的读书人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举办一场考试来选拔,您觉得如何?”
王之漾放下书卷,眼中露出赞赏之色:“以考选拔,公平公正,此法甚好。既不埋没人才,也能服众。”
这时,正在外公这里“进修”的萧辰渊和萧辰泽也凑了过来。
萧辰渊立刻表态:“壹壹这主意好!需要出考题吗?算我一个!”
萧辰泽也温和笑道:“本王虽不才,或许也能帮忙参详一二。”
于是,四人围坐一起,结合青石镇的实际情况,出了一套涵盖农事、刑律、算术、策论等内容的综合性试卷。
消息很快通过衙役传达下去:“青石镇公开选拔县令,无论出身,皆可报名,公平考试,择优录用!”
这新鲜事在青石镇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到了考试那日,衙门口的空地上整齐地摆开了桌椅,竟有二三十名青壮年前来应试,其中不乏一些熟悉的面孔,如各村推举的识字青年,甚至还有镇上私塾的学子。
一个时辰后考试结束。
沈泠壹、王之漾连同两位皇子亲自批阅试卷,效率极高。结果很快出炉:
第一名,文士清,原虎啸寨大当家,年近三十,答卷思路清晰,见解独到,尤其对民生治理颇有见地。
第二名,王虎,溪水村年轻村长,二十出头,答卷务实,字里行间透着一股锐气和干劲。
第三名,是一位镇上土生土长的年轻读书人,基本功扎实。
沈泠壹看着这三份资料,将三人都叫到了衙门。
她看着眼前三位都算年轻的候选人,直接开门见山:
“你们三位的成绩都很出色。从答卷看得出,你们都有走仕途的潜力。但我事先说明,在青石镇当这个县令,很可能没有升迁的机会,或许一辈子就是个县令了。若谁心怀更广阔的天地,想去科考,去京城搏个前程,我绝不阻拦,现在就可以离开。”
她话音刚落,文士清便淡然开口,语气带着看透世事的平静:“文某孑然一身,早已无意功名。青石镇很好,若能在此地为百姓做点实事,于愿足矣。”
王虎紧随其后,眼神坚定:“我也愿意留在青石镇!”
唯有那位第三名的年轻书生,挣扎片刻,还是红着脸,愧疚但坚定地拱手:“对不住,县主。学生寒窗十载,家中父母期望甚高,早已立志要进京赴考……还请县主见谅。”
沈泠壹点点头,表示理解:“人各有志,祝你前程似锦。”
等那书生离开,沈泠壹看着留下的两人,笑道:“县令之位只有一个,但你们俩我都想留下。王虎,我记得你好像习过武?”
王虎一愣,随即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对过往的怀念:“是,从小偷偷学的,我爹总说我不务正业……”
沈泠壹拍板:“那好!文士清,由你担任青石镇新任县令!”
然后她看向王虎,目光炯炯:“王虎,我准备组建一支青石镇护卫队,初期招募五百人,负责维护乡镇治安,抵御外扰。这支队伍,就交给你来统领,如何?”
王虎的眼睛“唰”地亮了,几乎是跳了起来,激动地问:“真的?县主,您说的是真的?让我带兵……不,带护卫队?”
沈泠壹被他这反应逗笑了:“看你这样子,是喜欢习武远胜过读书啊?”
王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眼神晶亮:“不瞒县主,我从小就有个侠客梦!可我爹非逼我读书考功名……这下好了!”
沈泠壹承诺道:“行,既然让你带队,就不能只会几下拳脚。我给你找个好师父,教你些真本事,顺便学点排兵布阵的门道。”
“还有师父教?” 王虎惊喜得嘴巴都张大了,感觉自己像被天上掉下的大馅饼砸中了。
事情安排下去后,沈泠壹发现文士清处理起县令公务来,竟是驾轻就熟,各项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仿佛曾经做过一般。
她心下了然,这位前“大当家”,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
另一边,沈泠壹找到萧辰渊,跟他说了给王虎找师父的事,最好能教些排兵布阵的常识。
萧辰渊听完,凑近她,压低声音,带着点调侃和试探:“壹壹,你这又是招护卫队,又是学排兵布阵的……该不会是想偷偷建个私军吧?”
沈泠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语气危险:“萧辰渊,你可真敢想。我建军队干嘛?造反吗?别忘了,这可是你们老萧家的西启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