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卷看似古老的竹简被展示,声称是某失传剑谱时,陈观只是瞥了一眼便道:“简牾为新竹做旧,文字是拼凑的《庄子》杂篇,笔法稚嫩,破绽百出。一文不值。”
他的判断快、准、狠,几次下来,已然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重视。众人看他的目光,从最初的忽视,变成了惊疑和敬畏。这“烛龙”的眼光,实在太毒了!
鉴宝会进行到后半段,一件压轴物品被请出——一尊半尺高的青铜佛像,佛像跌坐莲花台,手结禅定印,表面布满绿色铜锈,却隐隐散发出一种祥和宁静的气息,让人观之心神平和。
“此乃唐代鎏金青铜佛像,经高僧开光,具有凝神静心、辟邪安宅之妙用!”主持人高声介绍。
在场众人纷纷感应,那祥和气息做不得假,顿时引起轰动,竞价声一浪高过一浪。连几个大势力的代表也动了心。在这末世,能安抚心神、抵御精神污染的宝物,价值连城。
就在价格即将飙升至天价时,陈观却突然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
“祥和?确是祥和,却是‘**怨念化慈悲’的伪善之相!”
全场瞬间寂静!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他。
陈观起身,走到展示台前,指尖隔空点向佛像:“此像工艺是唐,但内核已变。尔等只感其表相安宁,可曾感应到莲花座下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怨’之气?此像原为主持一场失败的血祭仪式的邪僧所有,后寺庙被屠,僧众怨魂不散,附于像上。历经岁月,怨气与香火愿力交织扭曲,化作了这看似祥和、实则能潜移默化侵蚀心智、扭曲信仰的‘伪佛’!长期供奉,初期心神宁静,久之则意志消沉,甘为傀儡而不自知!”
他每说一句,那佛像散发的祥和气息就剧烈波动一分,仿佛被说中了要害!甚至隐隐有凄厉的哭嚎声从佛像底座传出!
“胡说八道!”卖家暴怒起身。
陈观不理,继续道:“破绽有三:一,莲花瓣脉络逆生,乃邪法‘倒转莲台’之象;二,佛像背光有细微裂痕,状如冤魂索命;三……”他目光如电,看向卖家,“你敢不敢用纯阳之血,滴于佛像眉心?”
卖家脸色瞬间惨白,踉跄后退,指着陈观,嘴唇哆嗦,却说不出话。显然被说中了!
真相大白!满场哗然!众人再看那佛像,只觉那祥和之气变得诡异无比,纷纷避之不及。最终,这尊邪佛流拍,卖家狼狈离场。
经此一事,“烛龙”之名,在这场高级别的鉴宝会上,算是彻底打响!其渊博的学识、毒辣的眼光、以及敢于揭破真相的魄力,赢得了在场诸多实力人物的忌惮与敬佩。鉴宝会结束后,已有数人暗中递来纸条,希望能与“烛龙”先生建立长期联系,或私下请教。
陈观从容应对,既未完全答应,也未彻底拒绝,为自己铺设了一张潜在的信息与人脉网络。他知道,“烛龙”这个马甲,已经初步具备了在暗世界中搅动风云的资本。而这,正是他所需的重要补充。
灵植谷的丰收和“烛龙”在暗市的扬名,为陈观和研究院赢得了实打实的声望和资源,但也将“文修”体系推到了风口浪尖。龙雀内部季度考核临近,关于文修学员是否参与、以及如何参与实战考核的问题,引发了激烈争论。
以武长老为首的激进派武修,坚持认为真正的价值必须在血与火的实战中体现。他们提议,文修学员必须与同期的武修学员进行无限制的实战对抗,以此检验其“真正”的战斗力。
“躲在后面念念经、种种地,算什么本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武长老在筹备会议上声若洪钟,“要是连基本的自保都做不到,投入那么多资源,岂不是养了一群废物?”
支持文修的苏月、雷烈等人则强烈反对。雷烈拍案而起:“武老头你放屁!文修的优势本就不在正面搏杀!你让秀才去跟兵痞子拼刺刀,这公平吗?陈文宗的能耐,鬼域之战已经证明过了!”
沈长老等人则持中立观望态度,考核结果将直接影响后续的资源分配,他们需要看到文修的实际“价值”。
面对压力,陈观主动找到了赵将军和考核委员会。他并未直接拒绝实战考核,而是提出了一个全新的考核方案。
“文修之道,在于‘辅’、‘察’、‘控’、‘御’。”陈观阐述道,“强行要求文修与武修正面搏杀,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毫无意义。我建议,此次考核,设立一个综合性的团队任务场景。文修学员不直接参与攻击,而是作为团队的‘大脑’和‘眼睛’,负责情报分析、环境感知、异常辨识、精神防护、乃至战术指挥辅助。武修学员负责正面攻坚。最终以任务完成效率和团队协作度来评分。”
这个方案,将文修定位为“力量倍增器”和“局势掌控者”,而非单纯的战斗员,更符合其特点,也更能体现其战略价值。
赵将军深思熟虑后,采纳了陈观的方案。考核地点设在一个模拟了复杂城区环境、布置了多种低阶幻象、陷阱和少量实体标靶的大型训练场。参试者被分为数支混合小队,每队包含文修和武修学员,任务是在规定时间内,穿越复杂区域,找到并“清除”数个特定目标。
考核当日,训练场外人头攒动。所有人都想看看,这备受争议的文修体系,在模拟实战中究竟能有多大作用。
武长老亲自督战,脸色严肃。他派出的都是武修中的佼佼者,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顺便“教育”一下那些“文弱”的同僚。
然而,考核开始后,场面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配备了文修学员的小队,表现出了惊人的效率和组织性。文修学员们运用初步掌握的“辨气术”,能提前感知到隐藏的幻象能量和陷阱波动,引导队伍规避。利用“静心咒”,有效抵御了环境中设置的精神干扰,保持队伍头脑清醒。甚至有的优秀学员,如赵明,能通过观察地气流动和残存痕迹,大致判断出目标可能藏匿的区域,大大缩短了搜索时间。
反观纯武修小队,虽然个人勇武突出,但在复杂环境下,如同无头苍蝇,频频触发陷阱,被幻象所困,甚至因为急躁而内讧,进度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