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猴子那近乎绝望的质问，胖子和陈阳也投来了焦虑的目光。
那三千块钱，是他们未来一个月的饭票，是他们对林默全部的信任。
如今，它似乎变成了一个下载量为“1”的笑话。
林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他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谁说打水漂了？”
“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施施然地坐回电脑前，在三个兄弟困惑的注视下，并没有去查看那个可怜的后台数据。
而是，打开了qq。
他熟练地登录了一个小号，这个号的头像是某个清纯可爱的动漫少女，昵称叫“软萌小兔几”，个人资料里的性别，赫然是“女”。
“老二，你……你干嘛？”胖子看得一愣一愣的。
林默没有回答，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瞬间申请加入了十几个qq群。
“江城大学新生交流群”、“江城大学二手交易群”、“江城大学动漫社同好群”、“江城大学单身汪联谊群”……
几乎把江城大学能找到的所有大型qq群，都申请了一遍。
由于他的女性身份和可爱头像，入群申请很快就被管理员通过了。
紧接着，林默又如法炮制，登录了第二个、第三个小号。
一个叫“高冷学姐”，头像是黑长直御姐。
一个叫“元气少女”，头像是双马尾萌妹。
胖子、猴子和陈阳三人已经完全看不懂林默的操作了。
这跟推广游戏有什么关系？
难道老二受了刺激，打算改行当人妖网恋骗子了？
就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林默的操作开始了。
他先是操控着“软萌小兔几”的账号，在人数最多的“新生交流群”里发了一句话。
软萌小兔几：“呜呜呜，有没有哥哥姐姐在呀？我发现一个叫《羊了个羊》的小游戏，也太难了吧！卡在第二关一晚上了，要抓狂了呀！[抓狂][抓狂]”
话的后面，还附上了一张游戏失败的截图，以及那个孤零零躺在小平台上的游戏链接。
这条消息发出去，瞬间就淹没在了群里上百条吹水聊天的信息里，没有激起半点水花。
猴子撇了撇嘴：“我就说没用吧……”
话音未落，林默已经切换到了“高冷学姐”的账号，在同一个群里，精准地@了“软萌小兔几”。
高冷学姐：“@软萌小兔几 呵，这种无脑游戏，不是有手就行？”
这条带着一丝轻蔑和挑衅的回复，立刻就吸引了几个潜水的夜猫子的注意。
群友A：“哦？楼上学姐口气不小啊？”
群友b：“我闻到了火药味，吃瓜.jpg”
这时，林默又切换回了“软萌小兔几”。
软萌小兔几：“@高冷学姐 学姐你别不信，真的好难的！你要是能过去，我……我请你喝一个星期的奶茶！”
一个星期的奶茶！
这几个字一出，群里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群友c：“卧槽？什么游戏这么大阵仗？”
群友d：“一个星期奶茶？学妹说话算话？链接发来，我来试试！”
群友E：“都让开，让专业的来！我可是号称我们高中电竞社第一高手！”
原本死气沉沉的链接，第一次迎来了点击。
一个，两个，三个……
几乎在同时，林默操控着“元气少女”的账号，在另一个“单身汪联谊群”里，发出了更加具有诱惑力的信息。
元气少女：“啊啊啊！气死我了！这个《羊了个羊》谁设计的啊！有没有小哥哥能帮我过一下第二关的？谁能帮我过了，我就做他一个星期的游戏cp！陪聊陪玩陪打怪哦！[可爱][可爱]”
“游戏cp”！
这四个字，对于这个荷尔蒙旺盛的大学狗群体来说，简直就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群里瞬间就炸了。
“卧槽！妹子康康我！我单身二十年，手速无人能敌！”
“放着我来！我这就去把这破游戏给通关了！”
“一个星期的cp？真的假的？妹子你等着，我这就去下载！”
链接被疯狂点击。
林默看着屏幕上滚动的聊天记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太懂这群精力无处发泄的年轻人的心理了。
对他们来说，一个“陷入困境的学妹”，一个“可以炫耀技术的机会”，一个“若有若无的暧昧可能”，远比任何华丽的游戏宣传片都更有吸引力。
他没有花一分钱的推广费。
他只是撬动了人性里最原始的两个杠杆——“好胜心”和“荷尔蒙”。
宿舍里的另外三个人，已经彻底石化了。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林默在几个不同的“人设”之间无缝切换，时而软萌可爱，时而高冷毒舌，时而元气满满。
那精湛的演技，那对人性的精准拿捏……
胖子喃喃自语：“我收回之前的话……老二，你不是像传销，你就是传销的祖师爷啊……”
陈阳则扶着自己不断滑落的眼镜，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敬畏。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营销……”
“不，这已经不是营销了，这是社会工程学！”
就在他们震惊的时候，变化，开始了。
那个沉寂了一晚上的游戏后台，数据终于开始跳动。
在线人数：5……15……53……
服务器的cpU占用率，开始像心电图一样，缓缓爬升。
广告平台的后台，也终于有了收入。
0.1元……0.5元……3元……
虽然数字还很小，但它证明了，林默的印钞机，已经通上了电，并且开始运转了！
真正引爆的导火索，出现在半个小时后。
江城大学的官方论坛，“今日热点”板块。
一个鲜红的、加粗的帖子被顶上了首页。
标题是：
【暴躁老哥在线开骂！《羊了个羊》的设计师你给我出来！老子玩了三个小时了还在第二关！你是不是人？！】
帖子下面，瞬间盖起了高楼。
“卧槽！兄弟你也在玩这个？我也卡住了！心态崩了！”
“+1，我宿舍四个人，全军覆没，现在已经开始互相问候对方的家人了。”
“这游戏有毒！根本停不下来！我感觉我的脑子已经被那些羊给吃掉了！”
“有没有大神过了？求攻略啊！我愿意出五十块钱买一份通关攻略！”
“别想了，我怀疑这游戏根本就没有第三关！就是个骗局！”
一石激起千层浪。
“羊了个羊”这四个字，像一颗病毒，以论坛为中心，迅速在整个江城大学的社交圈里扩散开来。
无数不信邪的学生，带着“我就不信有多难”的想法点了进去。
然后，他们就再也没能出来。
整个江城大学的夜晚，被此起彼伏的哀嚎和怒骂声所笼罩。
“草！又差一个！”
“设计师你没有心！”
“我再玩最后一把，就最后一把……”
而始作俑者林默，却早已深藏功与名。
他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只有胖子他们，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
屏幕上，后台的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三位数，并且还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向上攀升。
而那个代表着收入的数字，也已经从个位数，跳到了两位数，并且还在不停地闪烁、增长。
胖子王磊颤抖着伸出手，指着屏幕上那个不断跳动的“56.7元”，喉结上下滚动，发出了梦呓般的声音。
“老二……”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