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型飞机在山谷上空盘旋,机身上的国际刑警组织标志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苏晚晴紧握念念的手,心中涌起一丝希望——也许罗伯特说的是真的,救援真的来了。
飞机开始下降高度,似乎在寻找降落点。下方的农场里,那些黑色SUV旁的人群出现了骚动,有人指着天空,有人拿起对讲机急促地通话。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枚导弹从山脊另一侧呼啸而出,精准地击中了那架小型飞机。轰隆一声巨响,飞机在空中炸成一团火球,碎片如雨点般四散落下。
苏晚晴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她死死捂住念念的眼睛,不让孩子目睹这恐怖的一幕。火球在空中持续燃烧了几秒钟,然后猛地坠落在地,再次引发爆炸。
农场方向传来欢呼声,那些黑衣人在庆祝他们的胜利。苏晚晴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罗伯特警官就在那架飞机上,而他现在已经死了。最后的希望在她眼前化为灰烬。
“妈妈...”念念在她怀中颤抖,“那是什么声音?”
“只是...雷声。”苏晚晴机械地回答,大脑一片空白。
她眼睁睁地看着农场的黑衣人开始向山脊方向移动,显然已经确定了她的位置。前有狼,后有虎,她们已经无路可逃。
苏晚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枪,五发子弹。四发给敌人,最后一发...她不敢想下去。
“找到她们!”山下传来喊叫声,说的是中文,带着她熟悉的口音。
沈倦亲自来了。
苏晚晴抱紧念念,从岩石裂缝中缓缓走出。继续抵抗已经毫无意义,只会让念念目睹更多暴力。她将手枪藏在后腰,整理了一下衣服,平静地等待着。
几分钟后,第一批黑衣人到达山脊。看到她们后,他们立刻举起武器,警惕地包围上来。
“放下武器!”为首的人喊道。
苏晚晴缓缓举起双手:“我没有武器。”
他们迅速上前搜查,很快找到了她藏匿的手枪。一人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臂,另一人试图将念念从她怀中拉开。
“不要碰她!”苏晚晴厉声喝道,紧紧抱住女儿。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放开她们。”
沈倦从人群中走出,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睛里燃烧着苏晚晴从未见过的怒火。
“晚晴,”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让我找得很辛苦。”
苏晚晴直视着他:“罗伯特警官死了。”
沈倦微微挑眉:“那个多管闲事的国际刑警?是的,他不会再打扰我们了。”
“你杀了他?”
“他妨碍了我的计划。”沈倦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就像所有妨碍我的人一样。”
他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想要触摸念念的脸,但苏晚晴猛地后退。
“别碰她。”
沈倦的眼神骤然变冷:“她是我的女儿,晚晴。我有权利碰她。”
“她不是你的女儿!”苏晚晴几乎是吼出来的,“她是陆辰宇的女儿!我的丈夫!你杀了他!”
周围的保镖们不安地交换着眼神,显然不知道这些内情。
沈倦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来你的记忆恢复了不少。杜兰德的药效开始减退了?”
苏晚晴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着念念,后者被这场面对话吓坏了,小声啜泣着。
“没关系,”沈倦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回到法国南部的家,安安在那里等你。她很想你。”
安安的名字像一把刀刺进苏晚晴的心脏:“你把安安怎么了?”
“她很好,”沈倦微笑,“比你们听话多了。她接受了新的身份,新的生活。就像你也会接受一样。”
他做了个手势,几个医护人员打扮的人走上前来,手中拿着注射器。
“不!”苏晚晴惊恐地后退,但保镖们牢牢抓住了她。
“这会帮助你忘记不愉快的记忆,”沈倦轻声说,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回到正轨。我们会是一个幸福的家庭,你,我,念念,还有安安。”
苏晚晴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针头刺入她的颈部,冰凉的液体注入她的血管。几乎立刻,她的四肢开始无力,视线变得模糊。
“妈妈!”念念的哭喊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带小姐上车,”沈倦命令道,“小心点,别伤着她。”
在意识完全消失前,苏晚晴看到念念被一个女保镖抱走,小女孩伸着手向她哭喊,但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
黑暗吞噬了她。
......
苏晚晴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她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房间是单调的白色,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她的手腕和脚踝被柔软的束缚带固定在床架上。
她尝试移动,但全身无力,连抬头都困难。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她转过头,看到杜兰德医生站在床边,手中拿着病历本。那个曾经为她治疗“记忆问题”的医生。
“你...”苏晚晴的声音嘶哑,“你也是沈倦的人。”
杜兰德医生面无表情:“沈先生是我的主要资助人。他的基金会支持我的研究多年。”
“什么研究?”苏晚晴艰难地问。
“记忆操控和人格重塑。”医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一项革命性的技术。通过药物和催眠,我们可以帮助患者忘记创伤,接受更幸福的人生。”
“就像你对林晓梦做的那样?”苏晚晴盯着他。
杜兰德的表情微微变化:“林小姐是个...特殊情况。她抗拒得太厉害,导致了一些不可逆的损伤。”
苏晚晴的心沉了下去:“她死了,对吗?”
医生没有直接回答:“不是每个案例都能成功。但你有更好的潜力,苏女士。你曾经接受得很好,直到...外界干扰。”
门被推开,沈倦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身休闲装,看起来轻松自在。
“杜兰德,她的情况怎么样?”他问,眼睛却一直看着苏晚晴。
“生理指标稳定,但记忆恢复程度比预期高。需要加强治疗。”
沈倦点点头:“那就开始吧。我希望在我回来时,她已经准备好回家了。”
“回家?”苏晚晴虚弱地问。
“我们在瑞士买了一个新家,”沈倦微笑着坐在床边,“靠近湖边,风景很美。念念和安安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
苏晚晴的心中涌起一丝希望——至少念念还安全。
“我想见念念。”
“很快,”沈倦抚摸她的头发,“等你痊愈后。我不想让她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触碰让她恶心,但她无力反抗。
“疗程需要多久?”沈倦问医生。
“至少两周。这次要彻底清除她的抵抗记忆,建立更稳固的新人格。”
沈倦满意地点头:“很好。我两周后回来,希望看到一个全新的晚晴。”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好好休息,亲爱的。这次,我会确保再也没有人能打扰我们。”
沈倦离开后,杜兰德医生准备了一支注射剂。
“这会帮助你放松,”他说,“让治疗更有效。”
苏晚晴看着那支针剂,知道自己无法逃脱。但她发誓,无论他们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忘记自己是谁,不会忘记陆辰宇,不会忘记那些为帮助她而付出生命的人。
针剂注入她的静脉,意识再次开始模糊。在完全陷入黑暗前,她紧紧抓住脑海中那些珍贵的记忆碎片——陆辰宇的笑容,念念出生时的第一声啼哭,甚至是那个寒冷冬日里,那个接过她煎饼的小男孩。
这些记忆是她的锚,是她与真实自我的最后连接。
无论沈倦和杜兰德如何试图重塑她,她内心深处的那一部分将永远属于自己。
黑暗再次降临,但这一次,她带着一个坚定的承诺沉入其中——她会等待,会假装屈服,直到时机成熟。
然后,她会带着念念和安安,彻底逃离这个恶魔的掌控。
希望或许已经陨落,但反抗的火种仍在黑暗中默默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