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将磨好的匕首别回腰间，目光扫过身旁正检查枪械的王建国和揉着胸口的任利东——那处是上周跟变异体缠斗时留下的旧伤，虽已结痂，却仍会在发力时扯得生疼。“东西都齐了？”他开口，声音比一周前沙哑些，却多了几分利落。
王建国扣上弹匣，指了指河畔镇仓库的方向，语气带着几分疑惑：“雷到现在都没说那批‘特殊货物’是什么，咱们就这么走了？”任利东嗤笑一声，活动着手腕：“管他是什么，先找到沈梦婷和苏家父女再说——上次分开时，老苏说要在马尔德劳补些医疗物资，别出什么岔子。”
林飞没接话，只是将地图折好揣进怀里。地图上通往马尔德劳的路线被画了道红圈，沿途还标着几处曾出现过变异体的据点，那是派出去侦查的哨兵传回来的情报，据说哈夫克已经开始使用僵尸做实验了。他又想起一周前大战结束时，雷站在仓库门口说的那句“等你们从马尔德劳回来，自然会知道货物是什么”，总觉得那语气里藏着些没说透的东西。
三人没再多等，踏着晨光往镇外走。路面还留着大战时的痕迹——翻倒的车辆、凝固的黑褐色污渍，偶尔能看到几具被清理过的变异体残骸。开车约莫两个钟头，任利东忽然指着前方：“看，那是不是马尔德劳方向的烟？”
众人抬头，果然望见远处天际线下立着几缕淡淡的青烟。只是那烟比预想中淡了些，四周也安静得过分，连寻常救国军该有的前哨站都看不到。林飞皱了皱眉，放慢脚步：“小心点，不对劲。”此时已经临近了马尔德劳的西部地区，几人开始下车步行。
王建国立刻端起枪，目光警惕地扫过路边的灌木丛。任利东则摸出了腰间的手枪，指尖在握把上轻轻摩挲——那是他跟老苏学的习惯，紧张时总要碰一碰趁手的武器。
离小镇越来越近，他们才发现马尔德劳的入口处竟拦着一道临时搭建的木栅栏，栅栏上还挂着块褪色的布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字：“内有危险”。
林飞伸手推开半垮的木栅栏，木刺刮过掌心留下一道浅痕，他却没心思在意——眼前的马尔德劳，比想象中更像一座“死城”。
坍塌的砖石堵死了大半街道，墙面布满深浅不一的弹孔，有的地方还焦黑一片，像是被火箭弹轰过。王建国蹲下身，指尖蹭过地面凝固的暗红色痕迹，又捻了捻旁边细碎的金属片，抬头时眉头拧得很紧：“是炮弹的碎片，还有哈夫克部队的标志——他们真的来过。”
任利东攥着短刀往前走，目光扫过路边一间半开着门的民房——那是之前苏家父女住过的地方。他冲过去推开房门，里面只剩翻倒的木桌和散落的药瓶，老苏常用来碾药的石臼裂成了两半，苏珩挂在墙上的全家福照片掉在地上，半边被烧得焦黑。“没人……”他声音发闷，几人又转身往沈梦婷曾待过的医疗点跑，结果同样是空无一人，只有沾着血渍的绷带扔在地上。
“别急。”林飞说道，目光掠过街道尽头，“之前阿贾克斯把指挥部设在废旧机场，说不定那里能找到线索。”王建国点点头，从背包里摸出望远镜扫了一眼远处的机场方向：“跑道上的飞机还在，但尾翼断了，看起来也遭过袭。”
三人沿着残破的街道往机场走，沿途没见到半个人影，只有风吹过空荡的房屋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在低声呜咽。快到机场时，任立东忽然停住脚：“你们看，那是救国军的臂章！”
地上确实躺着一枚蓝色臂章，边缘被刀划开了一道口子，旁边还有一串凌乱的脚印，像是有人匆忙撤离时留下的。顺着脚印往机场指挥部的铁皮屋走，刚推开门，就看到墙上用一把刀插着一张纸条——是阿贾克斯的笔迹，他总爱把“J”写得格外长。
“林飞、建国、立东：我知道你们会回来。你们走后第三天，哈夫克带着黑金国际的人打过来了，他们有重武器，我们顶不住。没办法，我只能带着救国军和伊甸园的兄弟，还有沈梦婷、苏家父女，撤去了路易斯维尔南部军营——那里有卡莫纳卫士团守着，暂时安全。看到信就尽快来，路上小心黑金的巡逻队。阿贾克斯留。”
王建国伸手摸了摸地上的血迹，还没完全干透，说明他们走了没多久，也有可能是后续又有人来过。任立东松了口气，又立刻皱起眉：“黑金国际？他们怎么会跟哈夫克合作？”林飞没说话，只是把墙上的讯息记在心里，转身看向门外：“不管为什么，先去路易斯维尔——他们在等着我们。”
往河畔镇走的路上，风里的火药味淡了些，任利东攥着手枪的手终于松了松，嘴里反复念叨着“安全就好”——刚才在马尔德劳看到苏家父女那间焦黑的民房时，他心都揪到了嗓子眼。王建国跟在后面，正逐颗检查背包里的子弹，偶尔抬头扫一眼路边的树丛，哪怕知道暂时脱离了危险，警惕性也没敢降半分。林飞走在最前，手里捏着从机场带出来的半截救国军臂章，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布料边缘，心里盘算着见到雷后该怎么说。
仓库的铁皮门虚掩着，推开门就听见“叮叮当当”的敲击声——雷和几名工人正蹲在一堆金属零件前，手里拿着扳手拧着什么，旁边堆着几个印着“梅里威瑟”logo的深色木箱，箱口还露着几根银色的导线。
“我们要去路易斯维尔，找阿贾克斯他们。”林飞直接开口，目光扫过那些没拆封的箱子，“你能不能带我们过去？”
雷头也没抬，直到拧紧最后一颗螺丝才站起来，脸上沾着两道油污，他抹了把脸，指了指身后的箱子：“不是我推脱，这批货还没调试好，最少得等三天。”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没它，你们就算闯过黑金的巡逻队，也未必能进路易斯维尔的军营。”
任利东立刻凑过去，伸手想碰箱子，被雷一把拦住并喊道：“别乱碰！”任利东又问道：“这到底是什么？藏了一周了还神神秘秘的！”
雷看了他们一眼，终于松了口，走到仓库最里面的铁柜前，拉开柜门——里面放着一台半组装的金属装置，约莫半人高，表面布满了按钮和显示屏，屏幕上还闪烁着红色的坐标点。
“我们梅里威瑟早就跟联合军、玩家联盟搭上线了，对抗哈夫克不是咱们几个人的事。”雷的声音压低了些，“你们不知道，哈夫克能搞出这么多变异体，是因为他背后有三家势力撑着——黑金国际出武器，泰拉集团提供实验数据，还有保护伞公司，他们在暗地里输送变异病毒的原材料。”
王建国皱着眉，指着那台装置：“这就是你说的‘特殊货物’？”
“联合军研制的传送门。”雷点头，伸手按了下显示屏，屏幕上立刻跳出一行字：“传送间隔：120分钟，最大承载：3人”。“但还不完善，每2小时才能启动一次，每次最多传3个人，而且坐标必须提前校准，差一点都可能传错地方。”
林飞盯着传送门的指示灯，手指在裤缝上蹭了蹭：“三天……阿贾克斯那边会不会出意外？”
雷拍了拍装置外壳，语气笃定：“放心，我昨天刚跟联合军的人联系过，路易斯维尔南部军营的卡莫纳卫士团做的防卫很好，黑金暂时打不进去。咱们先把传送门弄好，到时候直接传过去，比开车绕路安全多了。”
任利东这才松了口气，靠在木箱上：“行吧，等就等——不过这三天可得盯紧点，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仓库的铁皮顶被正午的太阳晒得发烫，空气里飘着焊锡的焦味和机油的腥气——这是雷和研究员们熬了三天的“战场”。最开始，传送门的显示屏总跳“坐标偏移”的红色警报，研究员小张的手指被电烙铁烫出好几个水泡，雷则蹲在装置底部，用万用表一根一根排查导线，汗顺着下巴滴在金属壳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水渍。直到昨天傍晚，传送门终于成功将一个工具箱传到了三公里外的空地，雷才靠在墙上，灌了半瓶凉白开，笑着说“成了”。
另一边，仓库旁的空地上，林飞几人的训练也没停过。林飞总握着那把磨得发亮的匕首，对着木桩练习近身格斗的招式——他特意加了几个应对变异体突袭的动作，刀刃划过木桩时，能精准避开之前留下的刀痕，每一次挥臂都带着风声。东子则把仓库里的空油桶摞成半人高，模拟变异体的躯干，手里的短刀反复刺向油桶的缝隙，汗水浸透了他的作战服，后背的盐渍印出一道一道的纹路。王建国最沉得住气，他找了棵老槐树当掩护，趴在草丛里练习精准射击，每颗子弹都能打中空油桶的提手，弹壳落在草叶上，发出清脆的“嗒”声。偶尔休息时，东子会揉着发酸的胳膊抱怨“这变异体要是再厉害点，咱们这点本事够不够用”，王建国就递给他一瓶水，说“练到肌肉能记住动作，就够了”。
第三天中午，雷终于拍了拍传送门的外壳，显示屏上跳出“调试完成，可执行传送”的绿色字样。“坐标设好了，直接到联合军实验大楼的传送室，那边有人接应。”雷说着，从背包里摸出三个黑色的定位器，分给林飞和东子，“别弄丢了，传送时信号不能断。”
林飞把定位器别在腰间，率先站到传送门中央的黄色圈内，东子紧随其后，手还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短刀。雷最后进来，按下传送门侧面的红色按钮——装置突然发出“嗡”的低频震动，表面的指示灯从红变绿，一圈淡蓝色的光罩慢慢将三人裹住。东子忍不住眨了眨眼，只觉得眼前突然亮起强光，耳朵里嗡嗡作响，身体像被一股力量拽着往前冲，失重感没持续两秒，脚下就碰到了坚实的地面。
等光影散去，三人已经站在一间密闭的金属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四周的墙壁上贴着联合军的蓝色徽章，门口站着两个穿迷彩服的士兵，看到雷，立刻敬了个礼：“雷先生，我们等你们很久了。”林飞环顾四周，发现房间里还有另一台半组装的传送门，地上堆着不少标注“联合军专用”的箱子，心里松了口气——至少第一程没出岔子。
两个小时过得很快。雷在实验大楼里跟联合军的军官确认了路易斯维尔的最新坐标，又用通讯器跟仓库里的王建国报了平安。这边，王建国帮研究员把最后一个检测设备搬上传送门，自己则站在黄色圈内，左手握着枪，右手扶着腰间的弹夹，眼神警惕地盯着光罩慢慢升起。这次传送的失重感更轻些，只是研究员小李紧张得攥紧了拳头，直到落地时腿软了一下，王建国伸手扶了他一把。
传送室的门被推开，雷和林飞迎了上来。“都安全了。”雷拍了拍王建国的肩膀，指了指走廊尽头，“联合军的指挥官在会议室等着，咱们先过去，商量一下怎么去路易斯维尔。”东子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手腕：“早去早放心，别让阿贾克斯他们等急了。”四人顺着金属走廊往前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一道一道的光影——距离系统给的任务完成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