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线战事平息,嬴驷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将秦国的战争机器转向西方。他深知,必须趁义渠人在狄道立足未稳,且内部因利益分配不均而出现裂痕之时,给予其致命一击,方能彻底解决西陲之患。
他亲临栎阳大营,这里已成为应对西线战事的总指挥部。来自东线的部分精锐与西部边军在此汇合,士气因东线的胜利而高昂。嬴驷的到来,更是让全军振奋。
他首先做的,是整合与情报分析。通过黑伯的“玄鸟”和车英锐士营的侦察,他对义渠在狄道周边的兵力部署、各部族之间的关系,以及那支魏国“教导”队伍的动向,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义渠人以骑兵为主,擅长野战奔袭,但攻坚能力相对较弱,此次攻克狄道,魏国提供的攻城器械与技术指导起了关键作用。其各部族之间,因劫获财物和与秦国贸易机会分配问题,已生龃龉。那支魏人小队,目前主要集中在狄道城内,似乎在帮助义渠人巩固城防。
基于这些情报,一个大胆的诱敌歼灭计划在嬴驷脑海中形成。他决定,不以疲惫之师强攻狄道,而是利用义渠人骄横、急于扩大战果的心理,将其主力诱出城外,在有利于己方的地形进行决战。
他任命车英为前敌总指挥,授予其全权。命令他率领锐士营和西部边军中最具机动性的骑兵,扮装成秦军主力前锋,对狄道周边进行频繁的袭扰,且战且退,故意示弱,做出兵力不足、难以支撑的假象。
同时,他秘密调动东部调来的精锐步卒和战车兵,由他亲自率领,昼夜兼程,迂回至狄道以北的一处名为“落鹰涧”的峡谷地带,依托有利地形,设下重重埋伏。
“落鹰涧”地势险要,入口开阔,利于骑兵涌入,但内部空间有限,两侧山势陡峭,出口狭窄,是一处天然的绝地。
车忠执行命令。接下来的几天,秦军“前锋”与义渠骑兵发生了数次“激烈”的交战,每次都以秦军“溃败”后撤告终,并“仓皇”地丢弃了一些旗帜和辎重。义渠探子回报,确认秦军“主力”尚在调动中,前锋兵力薄弱。
义渠首领本就因轻易拿下狄道而骄狂,又见秦军如此“不堪一击”,加之各部族急于抢夺更多的战利品,一致决定主动出击,要在秦军主力抵达前,先吃掉这支前锋,进一步打击秦军士气。
这一日,义渠主力万馀骑,浩浩荡荡开出狄道,追击“溃败”的秦军前锋。车英率部依计行事,一路“狼狈”后撤,成功将义渠大军引入了“落鹰涧”。
当义渠前军完全进入峡谷,后军也大部分涌入之时,一声凄厉的号角声划破长空!
刹那间,峡谷两侧的山坡上,旌旗竖起,伏兵尽出!早已准备多时的秦军强弩手,特别是那些装备了改良钢弩的射手,对着峡谷内拥挤的义渠骑兵,进行了毁灭性的覆盖射击!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身穿皮甲的义渠骑兵成片倒下,人仰马翻,惨叫声响彻山谷。
与此同时,巨大的滚木礌石从山顶轰然落下,堵死了峡谷的出口入口。义渠大军进退无路,彻底陷入了混乱。
就在这时,嬴驷亲率养精蓄锐已久的秦国战车与重甲步卒,从被堵死的入口方向(己方已提前清理出通道)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总攻!钢铁的洪流撞击着混乱的骑兵,如同热刀切牛油,所向披靡。
义渠首领见大势已去,在亲卫拼死保护下,杀出一条血路,狼狈不堪地逃向草原深处。群龙无首的义渠大军彻底崩溃,被秦军分割包围,大部被歼,少数投降。
落鹰涧一战,义渠主力尽丧,再也无力对秦国构成实质性威胁。
嬴驷站在尸横遍野的峡谷入口,并未感到轻松。他下令清点战果,特别注意寻找那支魏人小队。很快,车英来报:
“君上,峡谷内发现十余名魏人装束者尸体,已确认是武卒。但……据俘虏交代,那支‘教导’队伍的首领,一个脸上带疤的魏军校尉,并未随军出城,此刻……恐怕仍在狄道城内。”
嬴驷目光骤然锐利,望向远处狄道方向。看来,收复狄道,还有最后的障碍需要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