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冲上楼梯的脚步，快得像一道影子。
海心髓晶体的能量在血管里奔涌。
怀里的铜钱还在发烫，却不再灼痛，反而像母亲最后的叮嘱，温暖地贴在胸口。
“妈……等我。”
他低声说。
前方的战斗声越来越清晰。
金属碰撞声，能量爆裂声，还有夜鹰粗重的喘息。
“徐先生！”
夜鹰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压制不住的惊骇。
“这些……东西过来了！”
徐立眼神一厉。
他冲进三层走廊的瞬间，紫藤刃已经出鞘。
走廊尽头。
四具覆盖着机械装甲的躯体，正从培养槽的幽蓝液体中缓缓站起。
营养液顺着金属外壳滴落。
他们的眼睛睁开了。
没有瞳孔。
只有两团幽蓝色的能量火焰，在眼眶里跳动。
“检测到高威胁目标。”
最前面那具改造体发出冰冷的电子音。
“执行清除。”
四道身影同时动了！
速度快得带出残影！
夜鹰咬牙，紫藤刃横在胸前。
“顶住！”
但徐立比他更快。
“让开！”
一声低喝。
徐立的身影已经越过夜鹰小队，挡在了所有人面前。
他抬起手。
掌心，那枚【乾坤一炁钱】虚影浮现。
金光绽放！
温暖、浩大、充满生命气息的能量，像潮水般扩散开来！
四具改造体冲进金光范围的瞬间——
动作，齐齐一滞！
他们眼眶里的能量火焰，剧烈晃动起来。
像是遇到了天敌。
“这是……心源之力……”
其中一具改造体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居然还保留着部分语言能力。
徐立冷冷看着他们。
“你们曾经是人。”
“现在，我送你们解脱。”
话音落下。
他手中的铜钱虚影骤然旋转！
金光化作四道锁链，瞬间缠上改造体的脖颈！
嗤——！
锁链勒入金属与血肉的接缝处。
改造体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他们拼命挣扎。
但金光锁链越收越紧。
夜鹰和队员们看得头皮发麻。
他们刚才拼死都挡不住的怪物……
在徐立面前，像待宰的羔羊。
十秒。
仅仅十秒。
四具改造体眼眶里的能量火焰，熄灭了。
装甲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血。
他们跪倒在地，不再动弹。
徐立收回铜钱虚影。
脸色有些苍白。
同时束缚四个，消耗不小。
“徐先生！”
夜鹰急忙上前。
徐立摆摆手。
“我没事。”
他看向走廊尽头那扇敞开的闸门。
门后，隐约传来低沉的嗡鸣声。
像心跳。
巨大的心跳。
“中枢在里面？”
夜鹰点头。
“但我们还没进去，这些……东西就醒了。”
徐立深吸一口气。
“跟我来。”
他率先走进闸门。
夜鹰留下两人照顾伤员，带着剩下三名状态完好的队员跟上。
门后的通道，比想象中更长。
墙壁上布满粗大的能量导管。
导管里流动的暗紫色液体，发出微弱的光。
照亮了墙壁上的痕迹。
徐立突然停下脚步。
他的手，轻轻抚过墙面。
那里……
有一行用锐器刻出来的小字。
字迹娟秀，又带着一股倔强。
“3月15日，观测到幼年座头鲸的喜悦波动，能量峰值创新高。知远说，这叫‘纯粹的快乐’。——素云”
徐立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继续往前走。
又一处刻痕。
“4月22日，司空师兄提出‘情绪提纯理论’，我与知远坚决反对。分歧开始了。——素云”
“7月8日，知远偷偷给我带了海边捡的贝壳。他说，再忙也要记得看风景。——素云”
一行行，一句句。
都是母亲当年留下的工作笔记。
涂鸦般刻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
记录着那段短暂而温暖的日子。
记录着父母并肩作战的时光。
也记录着……风暴来临前的宁静。
夜鹰和队员们默默跟在后面。
没人说话。
只有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
终于。
通道走到了尽头。
前面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空间的高度超过三十米。
穹顶布满复杂的能量纹路，像倒扣的星空。
而空间的中央……
矗立着一座三层楼高的巨型装置。
装置的主体，是一个复杂的水晶结构。
无数棱面折射着幽蓝的光芒。
美得惊心动魄。
也……诡异得让人心底发寒。
因为水晶结构的核心，已经被改造得面目全非。
无数粗大的黑色管线，像血管一样从装置底部伸出。
连接向——
一个浸泡在巨大透明培养槽中的“生物组织”。
那组织约有五米直径。
表面布满沟壑和凸起，像一颗放大的人类大脑。
但它还在搏动。
缓慢、有力、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韵律。
每一次搏动。
培养槽里的幽蓝液体就会泛起涟漪。
而那组织表面，就会浮现出无数张模糊的人脸。
痛苦、恐惧、绝望、愤怒……
那些人脸扭曲着，张着嘴，像是在无声地尖叫。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一名外卫声音发颤。
徐立死死盯着那个搏动的组织。
他怀里的铜钱，传来一阵阵悲鸣般的悸动。
“小柒。”
他低声呼唤。
月白色的身影在身旁浮现。
小柒的数据裙摆剧烈波动，眼中的金色字符瀑布般流淌。
“分析中……”
三秒后。
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宿主，这是……高度提纯的‘集体潜意识情绪凝聚体’！”
“他们在用城市收集的情绪能量，‘喂养’它！”
“它在成长！”
徐立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喂养？”
“对。”
小柒调出能量流动图。
“看这里——”
她指向那些黑色管线。
“从三层中枢收集来的负面情绪能量，通过这些管线，源源不断输入这个‘凝聚体’。”
“它在吸收、消化、壮大。”
“根据能量读数推算……”
小柒顿了顿。
“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最多三个月，它就会‘成熟’。”
“到时候……”
她的声音低下去。
“这东西会变成什么，我不敢想象。”
就在这时——
球形空间的四个角落，同时亮起刺眼的红光！
警报声大作！
“检测到未授权闯入！”
“启动防御协议！”
四道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作战服。
胸口印着逐光会的标志——一个被锁链缠绕的光环。
脸上戴着全覆盖式的呼吸面罩。
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
“黄字级护卫。”
夜鹰立刻认出对方的等级。
不是杀手。
是专门负责守卫重要设施的技术护卫。
但战斗力，绝不弱。
“入侵者，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为首的护卫声音经过变声处理，毫无感情。
“否则，格杀勿论。”
徐立扫了一眼对方。
四人。
装备精良，站位讲究，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团队。
而他这边。
自己，夜鹰，加上三名外卫。
人数相当。
但对方占据地利，还有那个诡异的“凝聚体”不知道会不会有异变。
不能硬拼。
“夜鹰。”
徐立低声开口。
“你带两个人，牵制他们。”
“我上去拿数据。”
夜鹰毫不犹豫。
“明白！”
他挥手，两名外卫立刻跟上。
三人呈三角阵型，迎向四名黄字级护卫。
徐立则带着剩下的一名外卫，冲向中央的控制平台。
“拦住他们！”
护卫队长冷喝。
两名护卫立刻转向，扑向徐立！
但夜鹰的速度更快！
紫藤刃划出冰冷的弧线，硬生生截住一人！
另一名外卫也拼命缠住第二个。
“徐先生，快！”
徐立头也不回。
他和那名外卫，已经冲到了控制平台下方。
平台离地五米，没有楼梯。
只有一道悬浮的能量梯。
“上去！”
徐立率先踏上光梯。
外卫紧随其后。
两人刚登上平台——
脚下的金属地面突然裂开！
两只机械臂猛地弹出，抓向他们的脚踝！
“小心！”
外卫惊呼。
徐立眼神一冷。
紫藤刃向下疾斩！
咔嚓！
机械臂应声而断！
但更多的机关被触发了。
平台边缘升起能量屏障。
密密麻麻的能量射线，从四面八方射来！
“掩护我！”
徐立对那名外卫喊道。
自己则冲向平台中央的控制台。
外卫咬牙，举起特制的合金盾牌，挡在徐立身后。
能量射线打在盾牌上，溅起刺眼的火花。
每一击都震得他手臂发麻。
但他死死顶住。
徐立终于冲到控制台前。
那是一个半圆形的水晶操作界面。
上面跳动着无数复杂的数据流。
他毫不犹豫，将怀里的铜钱按在指定的感应区。
嗡——！
水晶界面亮起柔和的乳白色光芒。
“生物密钥验证通过。”
“欢迎回来，林素云博士。”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紧接着。
界面中央弹出一个新的窗口。
“开始核心数据下载。”
“请输入第二重验证密钥——”
“徐知远研究员专属能量签名。”
徐立的手，僵在半空。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
我爸的……能量签名？
这里……
怎么会有我爸的能量签名记录？！
（第138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