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柱子就把客栈前院的青石板扫得发亮。刚要去挑水,就看见刘老爷子站在柜台前,脸色不太好。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走过去:“刘叔,咋了?”
刘老爷子指了指柜台上的账本,声音沉:“昨天收的住宿费少了五块,你昨晚最后一个关的门,没看见啥不对劲的?”
柱子愣了,昨晚他收拾完前厅就去了后院,没碰过柜台的钱。“刘叔,我没拿,也没看见别人来。” 他急着解释,手都有点抖 —— 要是被误会偷钱,这份工作就没了,他们娘俩又得流浪。
正说着,住在二楼的客人下来了,是个穿西装的男人,看见两人在争执,插了句嘴:“昨晚我看见个穿灰褂子的人在柜台前晃悠,不是这小伙计。”
刘老爷子皱了皱眉,没说话。柱子心里更急,却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桂英正好送完丫儿回来,听见动静,赶紧走过来:“刘叔,柱子不是那样的人,他昨晚跟我在院里收拾柴火,没去过前厅。”
“你是他啥人?帮着他说话。” 穿西装的客人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嘲讽。桂英脸一红,却没退:“我是他家人,他啥样我清楚,不会偷东西。”
柱子看着桂英站在自己身前,心里又暖又急。刘老爷子沉默了会儿,叹了口气:“行了,可能是我记错了,先干活吧。” 虽这么说,眼神里却还是有点怀疑。
那天白天,柱子干活格外卖力,挑水挑得比平时多两桶,擦桌子擦了三遍。桂英看他不对劲,趁歇晌的时候递过块帕子:“别往心里去,刘叔不是不讲理的人,慢慢会清楚的。”
柱子接过帕子,擦了擦汗:“我怕…… 怕丢了活,你们又得跟着我受苦。” 他想起昨天看见桂英的鞋底子磨破了,都没舍得买双新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傍晚的时候,穿西装的客人要走,结账时突然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放在柜台上:“刘老板,昨天我朋友来借了五块,忘了跟你说,不是小伙计的事。” 说完就提着行李走了,没等刘老爷子反应。
刘老爷子愣了愣,看着柱子,有点不好意思:“柱子,对不住,错怪你了。” 柱子赶紧摆手:“没事,刘叔,弄清楚就好。” 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晚上收工,刘老爷子把柱子叫到屋里,递过杯酒:“我知道你是实诚人,之前是我急了。” 他喝了口酒,眉头又皱起来,“其实还有件事,没跟你说 , 这客栈生意越来越差,隔壁新开了家大客栈,抢了不少客人,再这么下去,怕是要撑不住了。”
柱子愣了,他这段时间只顾着干活,没注意到客人变少了。“那咋办?不能让客栈就这么黄了啊。” 他想起刘老爷子的好,想起这客栈是他们娘俩的容身之所,心里急了。
“我也没啥办法。” 刘老爷子叹了口气,“我这年纪大了,没精力折腾,本想撑到冬天就把客栈盘出去,回老家养老。”
柱子没说话,心里却盘算起来 ,要是客栈没了,他和桂英、丫儿又得重新找地方,可镇上的活不好找,再遇到像王老板那样的人,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杂屋,柱子把刘老爷子的话跟桂英说了。桂英也急了:“那可咋整?咱们好不容易有个安稳地方……” 她低头想了想,突然眼睛亮了,“我有个主意!咱们可以给客栈添点特色,比如早上给客人煮点玉米粥、烙点玉米饼,都是家乡的味道,说不定能吸引客人。”
柱子眼睛也亮了:“对啊!你烙的玉米饼那么香,客人肯定爱吃!咱们还可以把后院的小院子收拾出来,摆几张桌子,让客人能在院里吃饭,比闷在屋里舒服。”
两人越说越起劲,连丫儿都凑过来:“娘,我也能帮忙!我可以给客人递碗筷,还能给他们唱家乡的歌!”
第二天一早,柱子就跟刘老爷子说了他们的想法。刘老爷子一开始没抱希望,可架不住柱子和桂英劝,只好同意试试。柱子和桂英立刻忙活起来,柱子去镇上买了些粗粮,桂英则早早起来烙玉米饼、煮玉米粥,丫儿也在旁边帮忙摆碗筷。
没想到,第一天就有客人被玉米粥的香味吸引,坐在后院的桌子上吃饭。客人尝了玉米饼,赞不绝口:“这饼比城里饭馆的还香,以后来镇上,就住你家客栈!”
刘老爷子看着院里的客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接下来几天,来客栈的客人越来越多,都是冲着玉米粥和玉米饼来的。柱子和桂英更忙了,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浑身是劲。
有天晚上,刘老爷子把柱子和桂英叫到屋里,递过两叠钱:“这是这个月的工钱,多给你们加了十块,多亏了你们,客栈才活过来了。”
柱子赶紧推辞:“刘叔,不用多给,我们能帮上忙就好。”
“拿着吧,这是你们应得的。” 刘老爷子把钱塞到他们手里,“我看你们是真心想把客栈办好,不如这样,以后客栈就交给你们打理,我每个月拿点分红就行,等我走了,这客栈就给你们。”
柱子和桂英都愣了,没想到刘老爷子会这么说。“刘叔,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
“我老了,客栈交给你们,我放心。” 刘老爷子笑了笑,“你们是实诚人,又能吃苦,肯定能把客栈经营好。”
夜里,柱子和桂英坐在后院的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手里攥着刘老爷子给的钱。丫儿已经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
“柱子,咱们以后真的能拥有这家客栈吗?” 桂英小声问,眼里满是不敢相信。
“能。” 柱子握紧她的手,声音坚定,“只要咱们好好干,肯定能把客栈经营好,让你和丫儿永远有个安稳的家。”
桂英点了点头,靠在柱子肩上。院子里的老槐树沙沙响,风里带着玉米饼的香味,暖融融的。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难要扛,可只要他们在一起,只要客栈还在,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就没有过不好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柱子和桂英又早早起来忙活。刘老爷子坐在柜台前,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脸上满是欣慰。阳光照在客栈的院子里,金灿灿的,像是给这家小小的客栈,镀上了一层希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