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卢曼的问题，高城肉眼可见的烦躁起来：“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卢曼心中就是一个咯噔，不是吧？三期转四期有这么难吗？
她转念一想，小声试探：“这训练营，能换个人去不？”
高城立马瞪圆眼睛，厉声喝道：“列兵卢曼。”
“到。”
“你还有没有组织，有没有纪律？”
“你……你当着是过家家，想换就换的？”
卢曼被高城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挺直脊背，耳根泛红，连忙道歉：“报告连长！我……我知道错了！”
高城见人老实了，也不好训得太过了：“这次机会难得，你也是侥幸，踩着底线才获得这个机会的。”
卢曼一听，心下一松——只要不是抢了七连内部的名额，她就没有负罪感。
毕竟，没有人愿意错过变强的机会的，特别是她这样连定居的世界都在变化的人。
“你这一去，就代表了钢七连，甚至702团的脸面，去了，就给我好好表现！”
高城拍着卢曼的肩膀，眼神锐利又带劲，声音洪亮震得人耳膜发颤：“记住了！你身上扛的是702团的旗，是钢七连‘不抛弃、不放弃’的魂！”
“去了就往死里练，把咱团的硬骨头劲儿亮出来，别让别的部队小瞧了！输了不丢人，怂了才窝囊——给我把第一攥手里，带着荣誉回来，我等着给你摆庆功酒！”
卢曼猛地挺直腰杆，眼神清亮，右手攥得指节发白，用尽全力喊出回应：“报告连长！请您放心！我一定带着702团的骨气拼到底，不丢钢七连的脸，必拿荣誉回来见您！”
她抬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动作干脆利落，声音里没有半分的怯懦，有的只是破釜沉舟的韧劲。
等到送卢曼登车离去时，高城忍不住悄声说了一句：“那啥，天下能人多的是，实在不行，就算了，只要全躯全尾的回来就行。”
对上卢曼惊异的目光，他别扭的侧头，用手调整帽檐：“看啥看，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了。”
“嘻嘻，连长，你穿常服的时候，最帅！”卢曼忍不住开口夸了一句，为人为本的上级最最好了。
高城耳根“腾”地红透，猛地别过脸去，喉结滚动了两下，故意板起脸粗声粗气地吼：“少贫嘴！到了那边好好练，别给我整这些没用的！”
可话刚说完，嘴角却忍不住偷偷往上扬了扬，抬手朝她挥了挥：“滚蛋！” 语气里没半分火气，反倒藏着掩不住的别扭温柔。
卢曼只能挥手告别连长，和一直含笑注视着她的指导员。
军车轰得一声，冲入被雨雾遮掩的前方。
卢曼叹息着回头，目视远方，命令来的太过突兀，终究还是没能在离开时，亲自和史今告别。也不知等她归来，一切能否如初？
时间返回到10分钟前，许三多陪着成才走出了钢七连的视线，刚刚踏出门口，成才就开始赶人了：“你走，你没必要陪着受这个罪。”
许三多提着成才的行李，坚持：“我送你。”
“你没有必要…同情我，回去。”成才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我送你。”
“许三多，回去、滚蛋。”成才试图激怒他，得到的却是许三多温和包容的微笑。
成才压抑住心中翻涌的情绪，移开视线，沉默片刻后，苦笑：“七连，我还以为，我就是没有处下全连的人，也处了半连的人，可到现在，送我的，还只是你一个。”
“成才，其实他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许三多试图安慰成才，但苦无笨拙，一时半会的不知怎么开解。
成才举目四望，直接在公路旁的路缘石上坐了下来，他迟疑着询问：“三呆子，我这次，这次是不是真的有点…有点过分啦？”
许三多沉默了片刻，答非所问：“我佩服你！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敢要。”
许三多夸赞却彻底击溃了成才他近乎暴怒的起身，一脚踢向水洼，水花四溅，把不闪不避的许三多淋得浑身都是。
骄傲的成才终究还是哭了，平时像小白杨一般挺立的身躯，缩成一团，在雨中哭的不能自已。
踏入红三连宿舍的最后一刻，他忍不住叫住许三多，似命令，又似祈求：“许三多，你以后要经常来看我。”
看着眼里尽是寂寞的成才，许三多再一次意识到，成才其实不想离开七连，也舍不得他的狙击手。
可惜，落子无悔，他回不去了。
告别成才后，冒雨回去的许三多，遇上了来找他的班长。
史今本来追着许三多出门的，后来看到痛哭的成才和呆立一旁的许三多，选择了回避。
一回宿舍楼，就听勤务兵说连长找他，急忙跑去办公室，结果扑了个空，问了文书后，连忙下楼，就见高城和洪兴国正目送一辆远去的汽车。
高城瞥见史今气喘吁吁跑过来，眉头一挑，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又藏着点没说透的沉郁：“跑什么？腿上绑火箭了？人刚走——”
顿了顿，目光扫过史今额角的汗，话头拐了个弯，声音压低半分，“文书没跟你说？晚了一步。”
他抬手拍了拍史今的肩膀，力道比平时重些，像是掩饰什么似的转开脸，对着汽车远去的方向扯了扯嘴角：“行了，我们先上楼说。”
回了办公室，洪兴国在一旁解释：“集团军搞了一个狙击手方面的训练营，你们连长消息灵通，就给你们几个尖子兵都报名了。”
“但，筛选严格，最后就卢曼，勉勉强强够格，这不命令来的及，人也走的急。”
史今紧绷的肩一下子就松开了，虽然没能亲自送卢曼一程，但真心替她开心：“好事啊！也是卢曼这小子运气好，也够争气——连长，您费心了。”
高城斜倚在办公桌边，手指敲了敲桌面，眼神扫过史今，硬邦邦的说：“别光替别人高兴，你自己呢？”
说着把一份命令推到史今面前。
这是一份团部命令，让许三多明天去师部做夜间射击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