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德勒,大夏远征军总指挥部。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铺着地图的桌面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这里的空气虽然也带着暑热,却与北碧府小鬼子司令部那种绝望的压抑截然不同,是一种有序的繁忙。
罗卓英拿着一份刚刚译出的重庆方面电令副本,又看了看参谋部制定的轮换计划,对副参谋长道:“就这么定了。让特二师撤下来,新38师顶上去。特一师也从毛淡棉回来。”
命令通过电话,迅速传向仰光宪兵第一军的军部,再经过严明翊的手发下特一师和特二师。
眉索镇前线。
特二师师长周天翼蹲在刚刚加固好的隐蔽指挥所里,手里拿着师部转来的命令,咧嘴笑了笑:“总算能喘口气了~!这鬼地方,蚊子比鬼子还狠,虽然不咬人,但是膈应人。”
他转头对通讯员道:
“通知各团团长,新38师的兄弟马上就到,都给老子把阵地拾掇利索了,敌情要点、火力配系、物资囤点,一样样跟人家交接清楚。
别让人家说咱们特二师打完仗就拍拍屁股走人,不讲究!”
“是!”
接下来的两天,眉索镇防线呈现一派忙碌而有序的景象。
特二师各部队开始整理装备,收缴个人物品,将阵地清扫干净。
新38师的先头部队在师长亲自率领下抵达,两位师长在阵地上碰头,周天翼指着地图,详细说明对面小鬼子二十八军近期的异常安静和虚弱状态,以及各处哨位、雷区、可供渗透的小路等情况。
周天翼吐掉嘴里的草根:
“小鬼子现在是外强中干,吓破胆了,度面小鬼子的二十八军现在是外强中干,吓破胆了,但疯狗临死咬人最凶,你们接防后,侦察要勤,警惕不能松。
我估摸着,他们要么快垮了,要么就在等援兵。”
新38师师长认真记下,点头道:“放心,周师长,阵地交给我们。你们好好回仰光休整。”
交接完成后,特二师的士兵们背着行囊,扛着枪,队伍整齐地登上等候的卡车撤离。
不少士兵的背包上还挂着缴获的小鬼子军刀等小物件,诉说着这里的战斗经历。
新38师的士兵则迅速进入阵地,熟悉着每一个散兵坑、机枪巢和交通壕,了望哨上的望远镜换成了新的主人。
毛淡棉港口。
特一师师长周卫国站在码头上,看着最后一船物资装运完毕。
港口设施基本完好,关键的仓库和吊装设备都已移交给前来接防的远征军另一部兄弟部队。
“师长,部队集结完毕,可以登船了。”参谋长报告。
周卫国点了点头,又望了一眼这座被他们浴血攻克的城市。
一些缅甸市民在远处驻足观望,眼神复杂。
他转身走向等候的运输船,特一师的官兵们排着队,有序登船。
海风吹拂,带着咸腥的气息,也吹散了一些战场上的硝烟味。
仰光郊区,远征军休整营地。
营地已经提前搭建完毕,整齐的帐篷行列,规划好的炊事区、卫生所、训练场。
后勤部门的军官忙着清点运到的粮食袋、成捆的新军装、一箱箱肥皂和香烟,几辆卡车上还装着剧团慰问用的道具箱子。
当特二师和特一师的前锋部队陆续抵达时,营地里响起了欢迎的哨声和招呼声。
留守的后勤兵和文职人员帮忙搬运背囊,引导队伍前往分配好的营区。
热水已经烧好,食堂飘出了久违的炖肉香气,对于刚从潮湿泥泞、时刻警惕的前线下来的士兵们来说,干燥的帐篷、安全的环境和热乎的饭菜,就是最好的慰藉。
军事训练暂时从高强度的战术演练转为队列操练、武器保养和体能恢复。
严明翊视察营地时,对身边的参谋说:
“仗有的打,不急于一时。让部队缓过这口气,把兵员补足,装备检修好,士气养起来。下一步无论是鬼子不服气想反扑,还是上峰有新的任务,我们才能拉得出,打得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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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泰国北碧。
几名风尘仆仆、穿着与当地小鬼子略有不同军服的军官,在第二十八军残部军官的陪同下,神色凝重地勘察着边境地形。
他们是新组建的“缅甸方面军”的先遣参谋人员。
看着眼前疲惫不堪、装备破旧的守军,以及对面大夏军队那寂静却透着无形的压力的防线,先遣参谋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们不断询问着补给线路、部队健康状况、敌军活动规律,得到的答案让他们心头更加沉重。
现在他们只能焦急地等待,等待国内承诺的援军早日到来,希望在那之前,对面的大夏人不会发动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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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光休整营地。
傍晚,周卫国和周天翼难得清闲,在营区边散步交流。
“你们那边,鬼子最后几天是不是特别‘老实’?”周卫国问。
周天翼哼了一声:
“何止是老实,简直像瘟鸡。侦察兵靠到四百米内,很多时候都没反应。偶尔打几发迫击炮过去,还击的力度也弱得很。我怀疑他们很多重武器不是没了炮弹,就是人生病扛不动了。”
周卫国沉吟:“看来樱井省三这回是真撑不住了。不过鬼子大本营不会轻易放弃泰国这个跳板的。”
周天翼活动了一下肩膀:“管他呢~!兵来将挡。现在咱们先好好歇歇,把在丛林里染的这身晦气去去。老子现在就想好好吃顿肉,睡个囫囵觉。”
而在眉索镇的新指挥所里,新38师师长举着望远镜,已经观察了对面的小鬼子阵地一整个下午。
太安静了,安静得不正常。
按照周天翼交接的情报,即便小鬼子虚弱,也不该连基本的哨兵轮换和巡逻都显得如此稀疏、迟缓。
他放下望远镜,对身后的侦察连长命令道:
“不对劲……今晚,派两个精干的侦察班。给我再往前摸,重点查他们侧翼那个代号‘老鸦岭’的高地。看看小鬼子到底是在唱空城计,还是真的已经垮了。”
“是!”侦察连长领命而去。
夜色渐浓,丛林的喧嚣掩盖了细微的动静。
在北方,小鬼子本土和占领区的港口、车站,士兵的呵斥声、轮船的汽笛声、火车的轰鸣声交织,一队队被匆忙集结起来的小鬼子士兵,正怀着忐忑或麻木的心情,登上运兵船和军列,他们的目的地是遥远的泰国。
仰光的营地里,大部分帐篷已经熄灯,鼾声此起彼伏。
只有巡逻队的脚步声和远处港口隐约的轮机声,打破夜的宁静。
山雨欲来,沉闷的压力在边境两端,在更广阔的大洋上,不断积聚。
短暂的休整,或许只是下一场更大风暴来临前的间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