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三的晨光刺破连月阴云,将殿内血渍照得无所遁形。谢凛独坐龙椅,手中朱笔正在奏折上画第三千只鸭子——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满纸墨鸭突然振翅飞起,叼着《株连令》碎成漫天纸钱。
“陛下!” 新任吏部尚书声音发颤,“三司会审已毕,涉案九十七族...”
“九十七?” 谢凛轻笑,笔尖滴落的墨在玉阶绽开红梅,“先帝遗诏要双皇共治,现在少了一皇,自然要拿九十七族来抵。”
满殿死寂中,纸鸭突然排成“澈”字,每只鸭喙都叼着块糖——正是萧澈最爱吃的梨膏糖。
御书房的地面已被碎笔堆成小山,太监捧着今日第九十九支“防疯特供笔”跪在门外。谢凛正在批阅西域商道奏章,朱笔划过处突然浮现金沙——正是萧澈埋在奏折夹层里的“惊喜”。
“陛下不可!” 户部尚书刚开口,官服突然变成算盘,珠子自动跳出贪污数目。
青鸿闯入时,正看见谢凛在捏碎今日第一百支笔。笔杆里飘出的不是木屑,而是婚书碎片——正是三年前萧澈偷偷塞进他枕下的那一份。
“北狄求和...”
“喂狗。”
“南诏进贡...”
“填河。”
当提到要立储君时,谢凛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齿轮。齿轮落地即长成小小的“苍穹”,炮口对准所有宗室子弟:
“本朝的储君...” 他抚过心口灼痛的契纹,“正在黄泉路上收聘礼。”
天工阁的水镜突然炸裂,萧澈盯着碎片里的影像怔住——谢凛鬓角已全白,正将传国玉玺往熔炉里扔。
“他疯了?!” 萧澈揪住墨尘衣领,“星盘上不是这么说的!”
老宗师苦笑指向龟甲,裂纹竟拼成“同归”二字。血蚕枢在案上剧烈震动,枢心光芒与谢凛心口的契纹同步衰减——每一次闪烁都让两人的生命力共同流逝。
萧玥哭着抱来机关鸭:“哥!谢凛哥要把你的小鸭们都殉葬!”
“殉他个头!” 萧澈踹开地宫暗门,“我现在就去让他知道,什么叫祸害遗千年!”
子时雪停,谢凛独自立在摘星楼顶,手中攥着半块梨膏糖。当他要将糖扔下万丈深渊时,整座皇城的齿轮突然同时静止。
“听说...” 熟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有人要烧我的江山?”
谢凛猛然转身,看见萧澈蹲在飞檐上啃糖葫芦。那人发间银白已褪尽,袖口还沾着地宫的泥土。
“诈尸?” 谢凛轻笑,眼底却翻涌着血色,“这次打算骗多久?”
萧澈突然将糖葫芦递过来,糖浆在月光下凝成戒指:
“骗到你舍得把朱笔换成婚书为止。”
翌日大朝,当百官战战兢兢上奏时,金銮殿突然飘起梨花雨。花瓣在空中拼成双皇身影,携手走向龙椅。
“妖、妖术!”
“错。” 萧澈随手扯断某位大臣心口的诅咒符,“是正宫回朝。”
当谢凛要开口时,萧澈突然抢过朱笔,在《株连令》上画了只肥鸭子:
“今日起,涉案者全部发配去修运河——” 他眨眨眼,“用我新发明的自动挖泥鸭。”
退朝时,每名官员袖中都多了只机关鸭。小家伙们齐声唱着:“忠君爱国~百年好合~”
而真正的血蚕枢,此刻正在双皇相握的掌心中焕发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