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修被这突如其来的“加官进爵”搞得一脸懵逼，心里疯狂吐槽：开什么国际玩笑！朝散大夫？赐绯袍？准上朝？意思是以后天天都要三更半夜爬起来，跟这帮老狐狸小狐狸在这么个压抑的地方吵架拌嘴？这哪是加官，分明是折寿啊！不行不行，得赶紧推掉！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出列，用最诚恳的语气表示“臣才疏学浅，德不配位，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让臣回蓝田种地吧”……
就在这时，一个尖利阴鸷的声音，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
“陛下！臣有本奏！”
又是那个崔仁师！他被李世民刚才厉声呵斥，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见陛下竟然破格提拔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小县男，更是妒火中烧，觉得这是陛下在故意打压他们世家！他必须站出来“维护纲常”！
只见崔仁师踏出一步，手持玉笏，指着李长修，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愤慨，声音拔高：“陛下！臣以为，此举大为不妥！蓝田县男李长修，虽有微末之功，献犁献铁，然终究是匠人之术，岂能与经国大才相提并论？陛下骤然擢升其至从五品散官，赐绯袍，准朝议，此乃逾制滥赏！恐寒了天下士子之心，助长奇技淫巧之风！臣斗胆请问，此子何德何能，堪受如此厚赏？！莫非……是因其善于钻营，媚上惑主不成？！”
最后这句“媚上惑主”，简直是诛心之论！恶毒至极！
大殿内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崔仁师，是彻底撕破脸了？竟敢如此污蔑陛下赏识的人？！
龙椅上的李世民，脸色瞬间阴沉如水，眼中杀机一闪而逝！但他强忍着没有立刻发作，他想看看，李长修会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恶毒的攻击！
而此刻的李长修——
他原本准备推辞的话，被崔仁师这一通夹枪带棒、极度侮辱的言论，硬生生堵了回去！一股无名邪火，“噌”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艹你大爷的！老子招你惹你了？上来就喷粪？献犁献铁是微末之功？是奇技淫巧？还他妈媚上惑主？！老子媚你个锤子！老子连皇帝长啥样都看不清！
李长修本来就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主儿，在蓝田庄上说一不二，连“李财主”都敢怼，此刻被一个老杂毛当众如此羞辱，哪里还忍得住？去他妈的朝堂礼仪！去他妈的官场规矩！老子不装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李长修会出列辩解，或者跪地请罪的时候——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李长修猛地抬起头，眼中怒火熊熊，他非但没有出列，反而……直接拨开身前几个低品级的官员，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队列前端的崔仁师冲了过去！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步伐迅猛，带起一阵风！
“你……你想干什么？！”崔仁师看着如同猛虎下山般冲来的李长修，吓得魂飞魄散，尖声叫道，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但已经晚了！
李长修冲到崔仁师面前，在对方惊恐的注视下，二话不说，抡圆了胳膊——
“啪——！”
一记清脆响亮、势大力沉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崔仁师那张老白脸上！
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余音袅袅！
崔仁师被打得脑袋猛地一歪，官帽都飞了出去，脸上瞬间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整个人被打懵了，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作响！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太极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石化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打……打人了？在太极殿上？在陛下面前？一个从五品散官，当众扇了正五品上御史中丞的耳光？！
我的天爷啊！这……这李长修是疯了吗？！！
就连龙椅上的李世民，都惊得差点从龙椅上站起来！他猜到这小子可能会反击，但万万没想到，是这种……这种简单粗暴、毫无章法、却又……大快人心的方式？！
程咬金、尉迟敬德等武将，先是目瞪口呆，随即脸上露出极度兴奋和……赞赏的表情！尉迟宝林差点没忍住叫好！程咬金使劲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对胃口！太对胃口了！这脾气，比老子当年还爆！
房玄龄、杜如晦等文臣，则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外加一丝……担忧？这也太乱来了！
而那些世家官员，更是集体傻眼，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崔仁师捂着脸，终于反应过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长修，声音凄厉变形：“你……你敢殴打朝廷命官？！反了！反了！陛下！陛下您看到了吗？此獠无法无天！快将他拿下！凌迟处死！！”
李长修甩了甩有点发麻的手掌，冷哼一声，非但没跑，反而上前一步，指着崔仁师的鼻子，破口大骂，声音比崔仁师还大，中气十足：
“打你怎么了？！打的就是你这个满嘴喷粪、目无君上的老匹夫！”
他根本不给崔仁师反驳的机会，语速极快，如同连珠炮一般：
“你说我献犁献铁是奇技淫巧？是微末之功？放你娘的狗臭屁！没有曲辕犁，百姓耕田省多少力？多开多少荒？多打多少粮？没有马蹄铁，战马能跑多远？边境将士靠什么保家卫国？！你崔家锦衣玉食，可知百姓稼穑之苦？可知将士戍边之艰？！你这等蛀虫，也配谈‘经国大才’？我呸！”
“你说我媚上惑主？陛下圣明烛照，慧眼如炬，赏罚分明，岂是你能诋毁的？！陛下还没开口定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狂吠？！这太极殿，是议论国事的地方，还是你崔家后花园？由得你在此狺狺狂吠，指鹿为马？！”
李长修越说越气，直接开始翻“旧账”，真真假假，一股脑全倒出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博陵崔家干的那些腌臜事！贞观元年，你家族人崔干，在郑州强占民田千顷，逼死农户三人，是你上下打点，压了下去！有没有？！”
崔仁师瞳孔骤缩，脸色剧变：“你……你血口喷人！”
“贞观二年，你利用职权，将朝廷漕运的肥差安排给你侄子女婿，中饱私囊，贪墨白银不下万两！有没有？！”
“还有！你私下里勾结宗室，非议朝政，说什么‘关陇集团已是昨日黄花’，说什么‘陛下……’”
“住口！你住口！”崔仁师吓得魂飞魄散，这些事有些是真，有些是捕风捉影，有些甚至是李长修根据后世对世家黑料的了解瞎编的，但偏偏戳中了他的痛处和恐惧！他尖叫着扑上来想捂住李长修的嘴。
李长修灵活地一闪，继续大声道：“怎么？怕了？被我说中了？你们五姓七望，表面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干的都是男盗女娼、祸国殃民的勾当！结党营私，把持朝政，鱼肉百姓！陛下励精图治，一心为民，你们却处处掣肘，生怕百姓过上好日子，动摇你们作威作福的根基！就你们这等货色，也配站在这里，对陛下指手画脚？也配谈江山社稷？！我告诉你，这皇宫大内，是皇权至上之地！容不得你这等不忠不义、祸乱朝纲的奸佞之徒在此放肆！”
他一边骂，一边瞅准机会，又冲上去“啪啪”补了两巴掌，打得崔仁师鼻血长流，晕头转向，最后被李长修一脚踹在屁股上，踉跄着扑倒在地，官袍散乱，狼狈不堪！
而周围那些原本和崔仁师同气连枝的五姓官员，此刻却一个个噤若寒蝉，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他们被李长修这不要命的架势和爆出的“猛料”吓住了！生怕引火烧身！世家联盟，在绝对的“暴力”和“爆料”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直到李长修骂够了，也打累了，他才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绯袍，对着御阶方向，像模像样地拱了拱手，语气瞬间变得无比“委屈”和“忠贞”：
“陛下！臣一时激于义愤，怒斥奸佞，殿前失仪，惊扰圣驾，甘受陛下责罚！然，此獠诽谤功臣，污蔑圣听，臣……实在忍无可忍！”
说完，他看都不看地上如同死狗般的崔仁师，转身，昂首挺胸，在满朝文武呆若木鸡的注视下，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呃，刚刚被提升后，应该站的位置附近。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刚才那个当殿行凶的猛人不是他一样。
大殿内，依旧是一片诡异的死寂。
良久。
“噗嗤……”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虽然立刻憋住，但如同点燃了导火索。
程咬金终于憋不住了，捶着大腿哈哈大笑：“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哈哈哈！老子早就想抽这帮满嘴放屁的酸丁了！”
尉迟敬德也咧嘴大笑，对着李长修的方向竖起大拇指！
秦琼摇头失笑，眼中却带着赞赏。李积捻须微笑，目光深邃。
就连一向古板的魏征，看着地上狼狈不堪、却无人敢扶的崔仁师，又看看一脸“正气凛然”站在那里的李长修，最终也是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道：“虽手段激烈，有失体统……然，怒斥奸佞，倒也算……性情中人，忠心可嘉。” 他主要是觉得李长修最后那番“皇权至上”、“斥责结党”的话，很对他的胃口。
龙椅上的李世民，看着下方这戏剧性的一幕，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和一丝……极力掩饰的笑意。
这个混账小子……真是……无法无天！不过……干得漂亮！
他清了清嗓子，板起脸，用尽可能威严的声音道：“够了！朝堂之上，成何体统！”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皇帝身上。这场前所未有的朝堂闹剧，该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