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笙深吸一口气，指尖把衣角攥得发皱，才拨开围着的人群，朝着顾瑾的方向挪过去。心跳得像揣了只鼓噪的兔子，震得耳膜发疼，连脚步都有些发飘。终于站到他面前，她的脸颊早红透了，连耳尖都在发烫，声音细得像蚊子哼：“你……你有没有受伤呀？”
顾瑾刚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篮球，听到声音，动作顿了顿，转过头来。看清宴笙眼里藏不住的紧张，像揣了颗温热的小石子，轻轻落进他心里，漾开一点软。他刚要开口，周围队友的起哄声却像潮水般涌过来——
“瑾哥！刚才那下够猛啊！”
“没事吧？要不要歇会儿！”
喧闹声把他的话咽了回去。顾瑾眉头微蹙，抬起手，没说话，只是轻轻往下压了压。那动作带着种天生的沉静气场，刚才还吵嚷的人群竟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渐渐安静下来。等周围只剩篮球落地的轻响，他才重新看向宴笙，目光比平时软了些，像化了点冰的湖水，认真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宴笙抬头看他，他的眼睛很深，像一汪清透的泉，里面清清楚楚映着自己局促的模样。那目光里的真诚像阵暖风，吹得她心里的担忧散了大半。她轻轻点头，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露出个松了口气的小笑，像朵悄悄绽开的小雏菊。
“哟——”突然，篮球队的前锋赵磊凑了过来，胳膊搭在顾瑾肩上，挤眉弄眼地起哄，“瑾哥，这可不对啊！平时谁问你伤没伤，你不都‘嗯’一声就完了？今儿对这小同学，怎么还特意让我们安静？”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爆发出哄笑，几道好奇的目光在宴笙和顾瑾之间来回扫，像带着温度的小刺。顾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耳尖不易察觉地红了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刚才竟下意识想让她听清回答。他没反驳赵磊的调侃，只是目光落在宴笙身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心，怕她被这阵仗闹得尴尬。
宴笙的脸“唰”地一下，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连脖子都染上了粉。她慌忙低下头，双手死死揪着校服衣角，指节都泛白了，心里乱得像团被揉皱的纸。她不知道该抬头反驳，还是该转身逃走，只能盯着自己的鞋尖，连呼吸都放轻了。
阳光透过篮球场边的梧桐叶，筛下一片片金色的光斑，落在她的发顶。微风拂过，带着夏天的热气，却吹不散她脸上的滚烫。周围的笑声、议论声像细小的针，扎得她耳朵发烫；而身后，顾瑾的目光像束温热的光，一直落在她背上，让她更手足无措了。
“咳咳。”就在这时，顾瑾的发小周扬走了过来。他刚从器材室拿水回来，看到这围着的人群和宴笙红透的脸，先是愣了愣，随即了然地挑了挑眉，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伸手拍了拍赵磊的背：“别起哄了，刚打完球都不累？赶紧去喝水！”说着，他朝顾瑾递了个眼神，悄悄把起哄的人往旁边拉。
顾瑾趁机往前挪了半步，挡在了宴笙和人群之间，像替她隔去了那些探究的目光。他看着她依旧低着的头，发顶的小碎发被风吹得轻轻晃，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他们闹着玩的，你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