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坡大捷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随之而来的并非仅仅是胜利的欢呼与荣耀,更有堆积如山的战利品,以及将这些缴获转化为实实在在力量的繁重工作。当追击的骑兵带着满身征尘和更多的俘虏、战马返回大营时,整个龙渊军营地,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忙碌无比的物资中转站。
清点工作持续了整整三日。韩明带着户曹的吏员以及大量临时抽调的识文断字的士兵,几乎是不眠不休地投入到了这项繁琐却令人振奋的工作中。
战马, 是此次最大的收获之一。溃散的蛮族骑兵丢弃了无数坐骑,加上战场上缴获的无主战马,以及从俘虏手中接收的,经过初步筛选和统计,可用战马的数量达到了惊人的一万八千余匹!其中不乏体型高大、耐力悠长的草原良驹。这个数字,让负责骑兵的赵虎笑得合不拢嘴,他围着那些被临时圈养起来、嘶鸣不断的马群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好马!都是好马啊!这下咱们龙渊军能组建起真正的万骑了!”
兵甲器械, 堆积如山。虽然蛮族的装备相对于龙渊军来说堪称简陋,但数量极其庞大。缴获的完好的弯刀超过三万柄,皮甲、骨甲、简易铁甲等各类防具近五万件,弓箭更是数以十万计。这些装备,龙渊军主力自然看不上,但无论是用来武装后续可能扩编的辅助部队,还是回炉重炼,提取铁料,都是极其宝贵的资源。
粮草辎重, 同样数量不菲。蛮族南下,也携带了大量作为口粮的肉干、奶制品以及从沿途劫掠来的粮食。这些物资,极大地缓解了龙渊军北上时自带的补给压力,也为后续可能进行的军事行动提供了保障。
金银财货, 虽然不多,但也颇为可观。主要来自蛮族贵族和将领的随身物品,以及他们攻破一些城镇后劫掠的财富。这些,将成为龙渊军未来发展的又一笔重要资金。
除了这些有形的物资,俘虏的数量也达到了七千余人。如何处置这些俘虏,成为了一个需要立即解决的问题。全部坑杀,有伤天和,也违背龙潜谷的理念;全部释放,无异于纵虎归山,恐生后患;全部关押,则需要消耗大量的粮食和看守兵力。
陈默在听取了各方面的意见后,做出了决断:“甄别处理。普通士卒,打散编制,交由工兵和后勤部队看管,充作苦役,参与道路修缮、城池加固、以及北疆的屯垦事宜,以劳作换取食物,严加看管,待北疆稳定后再行处置。其中若有工匠、医者等特殊人才,可择优吸纳。顽抗到底、罪行累累者,以及百夫长以上的军官,单独关押,严加审讯,务求挖出所有关于草原各部的情报,之后……依律严惩,以儆效尤。”
这道命令,既体现了实用主义,也保留了必要的威慑。
站在临时搭建起来、足以俯瞰整个物资堆放场的高台上,陈默望着下方那一片繁忙、喧嚣却又秩序井然的景象,心中豪情与远虑并存。
赵虎兴奋地指着那庞大的马群:“先生!有了这些马,咱们的骑兵立刻就能翻着跟头往上涨!重骑、轻骑都能大大扩充!假以时日训练,咱们龙渊铁骑,必将纵横天下!”
王铁柱则更关心那些堆积如山的兵甲:“先生,这些蛮子的家伙事儿虽然糙了点,但回炉之后都是好铁!正好咱们燧发枪和火炮的生产一直卡在铁料供应上,这下可解了燃眉之急!俺还能试着用这些铁,打造些更结实的大车,以后转运火炮和物资就更方便了!”
韩明捧着一叠初步的统计文书,脸上带着疲惫却满足的笑容:“将军,粗略估算,此次缴获之物资,若折合成银钱,价值恐不下百万两!更重要的是,这些战马和铁料,是有钱也未必能及时买到的大宗战略物资!此战之后,我军无论是兵力、装备还是后勤,都将迎来一次质的飞跃!”
陈默微微颔首,目光深邃。落雁坡一战,打出了龙渊军的赫赫威名,震慑了北疆蛮族,但真正让这份胜利转化为长久实力的,正是眼前这些堆积如山的缴获。它们将成为龙渊军未来扩张、稳固北疆、乃至应对朝廷可能猜忌的最坚实根基。
“传令下去,”陈默沉声道,“所有缴获,登记造册,妥善保管。战马,由赵虎负责,即刻着手制定扩编骑兵计划。兵甲铁料,由王铁柱统筹,优先保障军械生产与改良。粮草财货,由韩明配合后勤司,统一调度。我们要用最短的时间,将这些缴获,消化吸收,变成我龙渊军身上更坚硬的甲,更锋利的刃!”
他顿了顿,望向南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此战之功,朝廷必有封赏。然,功高震主,古之常理。我们要让朝廷看到的,不仅仅是一场大捷,更是一支他们再也无法轻易掌控的……庞然大物!”
缴获如山,是名将之路的丰厚馈赠,更是乱世中立足的强大基石。龙渊军,正凭借着这场辉煌的胜利及其带来的巨大红利,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茁壮成长,悄然改变着整个天下的力量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