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会议结束,人都散了。林风摸出烟盒,点了一支。
他靠在椅背上,慢慢吐出一口烟雾。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的底牌。
六倍于常人的身体素质,加上那张能随意变脸的面具,真要动手,潜入蟋尼刺杀磐拓的cEo或者血爪的老板,不算太难。
但他随即摇了摇头。不行。
磐拓不是山大王的山寨,砍了寨主就散伙。它是一个庞杂精密、只为利益转动的机器。决定开采科洛亚的铅锌矿,是下面的人报上来勘探报告,上面的董事会一群老家伙投票通过的长期战略。cEo只是个站在台前的发言人。
这种体量的跨国公司,股权盘根错节,董事会里派系林立,有一套完善的接班人预案。今天cEo没了,明天就能立刻顶上另一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很可能就是稳住大局,继续推进这个已经砸下重金、前景看好的项目,给市场和股东一个交代。
这项目背后,指不定还绑着哪些投行、合作伙伴,甚至可能牵扯到鳄国官方的影子。
真动了他们的代言人,等于捅了马蜂窝,会招来不计代价的疯狂报复。
“血爪”也一样。他们是公司,核心卖点就是“拿钱办事,信誉第一”。老板死了,公司的架子不会散,为了维持这块金字招牌,剩下的骨干只会更拼命地完成合同,甚至会用更极端的手段来证明“血爪”不好惹,否则以后谁还敢雇他们?
刺杀,听着解气,实则是下下策。除了激化矛盾,把科洛亚彻底拖入战火,没什么好处。
以前是手里没牌,只能硬扛。
现在嘛……林风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底气。
稀土,这张王炸总算牢牢握在手里了。是时候,引入一个足够分量的新玩家,从根本上,把棋局掀翻重来。
他深吸一口烟,再缓缓吐出。
……
艾米莉默默收拾着桌上散乱的文件,眉头微微拧着,显然在思考什么。她拿起林风的咖啡杯,走过去续上热咖啡,递到他手边,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困惑:
“公爵,我有点想不明白。”她挨着林风站定,“按磐拓的实力,当初夏天他们人还没到齐,我们装备最差的时候,他们要是直接支持塔拉基打过来,我们不是更麻烦吗?为什么偏偏等到我们现在兵强马壮了,他们才跳出来?”
林风接过温热的水杯,没有喝,反而看向她:“艾米莉,你觉得磐拓董事会里坐着的,会是几个头脑一热就拍板的年轻人吗?”
“那肯定不是,”艾米莉摇头,“都是一群成了精的老狐狸。”
“没错,老狐狸。”林风点头,语气平缓地开始拆解,既是在解答她的疑惑,也是在理清自己的思路。
“第一步,他们被塔拉基那个蠢货坑了一把。他们怂恿他政变,结果刚上台就被我干掉了。前期投入全打了水漂。这让他们对科洛亚的局势变得非常谨慎,不敢再轻易下重注。”
他喝了口水,继续说:
“第二步,他们一直在观察我们,评估我们。我们守着酒店那段时间,在他们眼里,我林风可能就是个运气好点、有几个手下能打的土豪,掀不起大浪。他们巴不得科洛亚一直乱下去,越乱,他们将来越好控制。”
“所以他们是在等?”艾米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对,等一个对他们最有利的时机。”林风喝了一口咖啡。
“第三步,等到我们光复首都,打出‘皇家陆军’的旗号,他们才真的急了。因为他们看明白了,我要的不是一块小地盘,而是一个统一的、有法理正统的国家。这样的国家,绝不会接受他们那份堪比抢劫的采矿合同。我,成了他们吞下科洛亚资源的最大绊脚石。”
“我明白了!”艾米莉眼睛一亮,“所以他们必须搬掉我们这块石头!”
“不完全是‘搬掉’,那样动静太大,成本也高。”林风否定了这个说法,给出了更精准的判断。
“第四步,他们选择了最符合商业逻辑的方式,扶持新代理人,进行成本可控的打击。马利克·索罗被他们推上前台。然后动用‘血爪’的直升机,搞了一次精准打击。”
他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冷嘲:
“你想想,为什么不在我们阅兵时空袭?为什么不在港口直接攻击?因为他们不想全面开战,他们只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一次严厉警告。他们希望我们看到绝对的实力差距后,自己知难而退,或者被拖入长期内战的泥潭,他们好继续背后操纵。这套算计,很精明,但也透着骨子里的傲慢。”
艾米莉听完,长长吁了口气,心里那团迷雾总算散开了:“这些老狐狸,心眼也太多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跟血爪硬拼吗?”
“硬碰硬是最后的选择,太亏。”林风笑了笑,眼神笃定,“既然磐拓把国际雇佣兵都请上了牌桌,那我们也不能关起门来自己玩。我打算,在这盘科洛亚的棋局上,给磐拓找个更强大的对手。”
“稀土!炎国?!”艾米莉瞬间反应过来,声音都提高了少许。
“反应很快,艾米莉,你进步很大。”林风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现在,我需要找到一个绝佳的渠道,把关于稀土的消息,递到炎国最高决策层那里。”
林风清楚,这件事,不能找林疏月,她正厅级级别还不够。必须能直达天听,至少是正部级,甚至更高层的领导。
林风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他之前从李芷若那里得到风声,江南省省委书记魏晋南,很可能要高升进京。这份“功劳”,或许能成为他晋身之时的一块重要砝码。
艾米莉脸上掠过一丝担忧,轻声说:“公爵,稀土的利益太大了。万一……他们拿到矿,就把我们一脚踢开,自己单干怎么办?”
林风闻言,对艾米莉的好感直线上升,因为她首先想到的是“我们”的利益,而不仅仅是科洛亚的利益。
林风语气变得十分柔和,“艾米莉,你能想到这一层,很好,说明你真的在用心。”
他语气平稳,却带着力量,“不过你放心,在科洛亚这片土地上,没有我点头,谁都动不了岛上一块石头。记住,我们不是去乞求施舍,而是去谈一场共赢的战略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