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阿强这小子是想找自己借钱,结果却不是。
原来他在厂里把人打成了重伤,赔了很多钱,不光他这几年上班的积蓄赔光,他家里跟他姐也帮着赔了一大笔钱。
所以他姐两口子跟家里商量后,只能让他回来了,就是怕这小子再闹出什么大事,他姐也给他兜不住底。
说来这小子也是倒霉,在厂里跟人干群架,把人打成重伤后,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干架的,只知道跟着一帮人就上了。
我也了解这家伙,上头了就收不住手,加上长得又五大三粗的,一般人还真不够他打的。
他这事让我也是又气又想笑,稀里糊涂跟人干一架,自己辛辛苦苦攒了几年的积蓄都搭进去了,白忙活一场。
“所以你想跟我去县城上班?”
我属实有些为难起来,这事都凑一块了,先是余瑶,现在是阿强,最主要自己现在也是个无业游民。
这时两大盘烧烤早已经端了上来,4件酒也搬了过来,阿强抓了一把烧烤签子吃得满嘴流油,含糊道:
“我这回来快一个多星期了,在家里是真待不住啊!虽然家里管饭管烟,但我爸他妈不给我钱花啊!没钱的日子是真难熬!”
阿强的抱怨,我也能理解,人长大后不比小时候,没钱花心里是真憋得慌,再说天天待在这小镇上,确实无聊。
但自己现在都是个赌狗,还是无业游民,这带阿强去哪儿上班?他又不比余瑶可以随便帮忙找个工作糊弄过去。
我与阿强碰了个杯,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跟他说实话:“阿强,我也不瞒你,我现在都是无业游民。”
阿强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咳...咳咳...不是都说你在县城上班吗?你怎么又成无业游民了。”
“这事说来话长,反正我现在也没工作,你小子嘴可得给我闭严实了,假如让我妈知道了,咱们这兄弟可没得做了。”为了保守起见,我还是提醒了一句。
阿强立即将胸脯拍得邦邦响,表示绝对守口如瓶,接下来也没再提让我带他去县城上班的事。
我们喝着酒,聊着天,大多都是在聊小时候的趣事,人就是这样,小时候天天盼着快点长大,等真的长大后,却又开始怀念小时候,永远都处于矛盾中。
慢慢的我也察觉出,阿强变了许多,眉宇间总是有股淡淡的抑郁,不再像从前那么意气风发,也许他在外省这几年经历了许多吧。
这一顿吃到深夜11点,我喝了一件实在喝不下了,剩下三件全是阿强喝的。
中途母亲打过一个电话,听到是跟阿强在一起吃烧烤,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我少喝点,钥匙给我放门口鞋柜里了,让我回去自己开门。
我把单买了后,整个人感觉都是飘的,无尽的空虚仿佛早已蓄谋已久的刺客,突然向我袭来。
我觉得实在压抑得难受,忍不住大喊大叫:“阿...阿强,还有什么节目安排上,今天咱们兄弟俩玩高兴。”
阿强在一旁也是满脸通红,已经有些站立不稳,闻言嘿嘿一笑:“还真有节目,走,带你去见识见识。”
于是我被阿强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方走去。
也不知跟着走了多久,我们来到一排老旧楼房前,阿强上前拍了拍房门。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钻出一颗贼眉鼠眼的脑袋,打量了我们两眼,又四处瞅了瞅:“快进来。”
我有些迷糊,这搞啥玩意儿?整得这么神秘。
不等我开口询问,阿强已经一把拉着我,钻进了半开的门缝。
门后一片漆黑,只能模糊看清一些轮廓,这下我酒醒了小半,这是野鸡店?
“阿强,你这他妈给我带哪来了?”
“嘿嘿...进去就知道了,好玩的。”
阿强不由分说的拉着我,跟着开门的家伙向漆黑的走廊走去。
“我不玩这种的,你他妈快撒手!”我被阿强拉着有些火大了,推搡了他一把。
他被我推得踉跄了两步也不恼:“许愿,先进去看了再说,你要是真不满意,咱们再走。”
见阿强这么说,我也不好再落他面子,毕竟都进人家店里了,大不了等阿强玩了再走。
也不是自己假正经什么的,主要是目前心里只有小雪,不想乱搞。
阿强见我点头,再次上前搀扶着我,跟上了前方领路的家伙。
七拐八绕下,我都有些被绕晕了,才来到目的地。
随着领路的男子推开一道房门,刺眼的亮光伴随着呛人的烟雾与嘈杂声向我扑面而来。
待我看清屋里情景,才明白误会了阿强,这哪里是什么野鸡店,这分明是一家赌场。
难怪搞得这么神秘,连我这在镇上土生土长的人,都不知道这里还藏得有一家赌场。
要说是赌场也有些抬举它了,充其量是一家大一点麻将馆,不过玩的花样挺多,我不由自主走了进去。
整个大厅除了打麻将的,还有炸金花,推牌九,玩骰宝的,角落里还放了几台老虎机跟捕鱼机,墙壁上几台排风扇正嗡嗡嗡卖力的转着,试图将大厅的烟雾排出,奈何只是徒劳无功,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不时响起的欢呼声与咒骂声刺激着我的神经,醉意在这一刻消了大半,精神不由得有些亢奋起来。
“许愿,咋样?这地方不错吧!”阿强在一旁拍着我肩膀,一脸臭屁道。
“你小子这才回来多久?竟然找到了这种地方?”我有些好奇,自己也从小在这小镇长大,可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地方。
“我二叔带我来的。”阿强说着,指了指一旁正在搓麻将的中年男子。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可不就是阿强亲二叔嘛,那标志性的秃头,在灯光下正反射着亮光。
我有些无语,亲叔叔带亲侄儿逛赌场,也是没谁了。
“许愿,玩两把?”阿强在一旁,已经跃跃欲试。
我没答话,开始在每张牌桌旁转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