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呲啦——！”
屁股底下的金属管道滚烫得像块刚出炉的铁板烧，我感觉自己的裤子都要冒烟了。
“啊啊啊啊——老板！屁股！我的屁股着火了！”
前面的林鼠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他在管道里滑行的姿势极其扭曲，像只被扔进油锅的活虾。
“别嚎了！快滑！慢一秒咱们就成‘碳烤全家桶’了！”
我死死拽着芽芽的防护服领子，两条腿蹬得像风火轮，恨不得在光滑的管壁上刨出两个坑来借力。
身后的通风口深处，那股毁灭性的能量正在疯狂膨胀、挤压，像是一头被吵醒的史前巨兽，正张开它那张由火焰和冲击波构成的血盆大口，咆哮着要把我们这几只小虫子吞进去嚼碎！
“轰隆隆——”
管道剧烈震颤，连接处的螺丝像子弹一样“崩崩崩”地弹飞，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焦糊味，哪怕隔着十几米远，依然燎得我后脖颈火辣辣的疼。
“阿铁！别刹车！冲出去！”
最前面的阿铁似乎卡在了一个弯道处，正笨拙地调整姿势。
“老板！前面是……是个直角弯！俺……俺卡住了！”
“卡个屁！撞开它！那是出口的百叶窗！”
“吼！”
阿铁听到命令，也不管什么姿势了，把自己团成一个巨大的肉球，借着下滑的重力加速度，狠狠地撞向了前方那抹微弱的光亮！
“哐当——！”
生锈的铁质百叶窗被这一记“人肉炮弹”瞬间撞飞！
我们四个人像下饺子一样，带着一屁股的黑烟，从半空中的排风口里“喷”了出来！
“哗啦啦——”
这里是【神谕】大厦背面的一个废弃冷却池，早就干涸了，底下铺满了厚厚的落叶和垃圾。
“噗通！噗通！噗通！”
我们接二连三地摔在软烂的垃圾堆里，虽然姿势不雅，但这股令人作呕的腐烂味此刻闻起来竟然该死的亲切——至少比那股要把人骨头都烧酥的高温要强一百倍！
“趴下！抱头！张嘴！”
我还没来得及从烂菜叶子里把脸拔出来，就声嘶力竭地大吼了一声。
下一秒。
“轰————！！！！”
那不是声音。
那是大地的心跳骤停。
脚下的地面猛地一跳，像是被人从地底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都被震得离地半寸！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冲击波，以地下的物资库为圆心，呈扇形向地表疯狂宣泄！
【神谕】大厦侧后方的地面，就像是一块被人用力掀翻的饼干，水泥路面寸寸崩裂、翘起，露出了下面赤红色的能量光芒！
“哗啦——”
无数吨土石被炸上了百米高空，而在那漫天飞舞的尘土中，最耀眼的，是那一抹金色的光雨。
那是被炸碎的【神力结晶】粉末。
它们在高温下汽化、升腾，将那朵冉冉升起的黑色蘑菇云，染成了一种极度奢华、极度讽刺的暗金色。
我趴在垃圾堆里，防风眼镜上倒映着这朵价值连城的“云彩”，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内心oS】：听听……都听听……
【内心oS】：这哪是爆炸声啊？这分明是无数个金币在哀嚎，是我的退休金在跟我说“再见”啊！
【内心oS】：那一箱就是五千积分，那一朵云……起码炸没了几百万吧？我的心好痛，痛得像是被人割了一刀，还没有打麻药。
“老……老板……”
林鼠从一堆废旧轮胎里探出头，眼镜碎了一片，脸上全是黑灰，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直勾勾地盯着那朵蘑菇云。
“这……这也太……太壮观了……”
“壮观个屁！”
我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虽然力道很轻，因为我也没劲儿了。
“那是钱！那是钱在烧！你个败家玩意儿，居然还觉得壮观？！”
嘴上虽然骂着，但我嘴角那抹怎么压都压不住的疯狂笑意，却彻底出卖了我。
爽。
真他妈爽。
还有什么比亲手点燃敌人的金库，看着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化为乌有更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吗？
哪怕这把火烧掉的钱，我也很心疼。
但我更清楚，如果不烧，这些钱就会变成射向我们的子弹，变成秦岳成神的阶梯，变成把我们所有人都碾成齑粉的磨盘！
“嗡——”
一直悬浮在半空中自动跟拍的无人机，此刻非常懂事地给了那朵金色蘑菇云一个全景特写，然后迅速拉近，对准了满脸黑灰、狼狈不堪但眼神却亮得吓人的我。
直播间里，弹幕已经停滞了整整三秒。
然后，彻底炸裂！
【[LV.10 毒舌评论家]：……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她居然真的把神谕的物资库给点了？！这得多少钱啊？！】
【[LV.15 战场谋略家]：釜底抽薪！绝户计！这才是真正的战争！不跟你正面硬刚，直接断你粮草，绝你后路！苏瓷这一手，比杀秦岳一百次还让他难受！】
【[LV.5 吃瓜神明]：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这烟花，太贵了，看一眼都觉得自己升值了！】
【[LV.8 神豪榜一]：……干得漂亮。】
我对着镜头，抹了一把脸上的灰，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各位，这就是我要送给大家的礼物。”
“也是我苏瓷，给【神谕】公会上的第一课。”
我指着那还在不断喷涌着金色粒子的废墟坑洞，声音透过广播，传遍了整个死寂的战场。
“秦岳副会长，我知道你在看着。”
“你不是要‘飞升’吗？你不是要‘献祭’吗？”
“现在，你的燃料没了，你的祭品……被我炸了。”
“你的‘神国’，地基塌了。”
“这就是我的‘阳谋’。”
我顿了顿，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嘲弄。
“——我不抢你的东西，我也不稀罕你的东西。”
“我就是要把它们毁了。”
“毁得干干净净，一点渣都不给你留！”
“让你看着满地的碎片，却无能为力，只能像条断了脊梁的狗一样，在绝望中……发疯！”
杀人诛心。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我知道，秦岳那个高傲自负的家伙，此刻绝对在看着这一切。
对于一个追求完美、自诩为神的【大师】阶强者来说，这种被一只F级蝼蚁当众打脸、毁掉心血的耻辱，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一万倍！
“吼——！！！！”
果然。
几乎是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神谕】大厦的最顶端，传来了一声充满了无尽怨毒、愤怒到极点，甚至已经有些非人化的咆哮声！
那声音穿透了厚重的楼板，穿透了爆炸的余波，带着一股令人灵魂颤栗的恐怖威压，席卷而来！
“苏！瓷！！！”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我要抽出你的灵魂……在幽冥之火里……灼烧一万年！！！”
大厦顶端的能量护罩开始剧烈闪烁，那是内部能量失控的征兆。
失去了物资库的稳定供能，那个正在进行的“飞升仪式”，显然已经出现了巨大的纰漏！
“老板……他好像……急了？”
阿铁抱着盾牌，缩了缩脖子，憨憨地问道。
“急了好啊。”
我冷笑一声，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恢复药剂，仰头灌下，感受着体力在一点点恢复。
“狗急了才会跳墙，人急了……才会露出破绽。”
“他现在越愤怒，理智就越少，那个所谓的‘完美仪式’，漏洞就越大。”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垃圾，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好了，最精彩的‘烟花’放完了，接下来……”
“该去痛打落水狗了。”
我转过头，看向阿铁和林鼠，还有一直紧紧抓着我衣角的芽芽。
“怕吗？”
“不怕！”三人异口同声。
“很好。”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穿过那漫天的尘埃，死死锁定了那座已经摇摇欲坠的黑色高塔。
“走！”
“趁他病，要他命！”
“我们去给他……收尸！”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从后巷杀出去，配合正面的雷虎他们发起总攻的时候。
“嗡——”
一股极其诡异的波动，突然从【神谕】大厦的顶端扩散开来。
那不是爆炸的冲击波。
而是一种……粘稠的、阴冷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红色光晕。
原本还在疯狂咆哮的秦岳，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的……吟诵声。
“……以吾之血……补足残缺……”
“……以吾之魂……献祭深渊……”
“……既然‘完美’已逝……”
“……那就让‘残缺’的末日……降临吧！！！”
“轰隆——！！！”
随着这最后一句疯狂的嘶吼，【神谕】大厦顶端的那颗【灾厄核心】，原本因为失去供能而黯淡下去的光芒，突然……
爆闪！
而且，这一次，它不再是那种纯粹的黑色。
而是变成了一种……妖异的、流淌着鲜血般的……猩红色！
“不好！”
林鼠的【数据之眼】瞬间发出了刺耳的警报，他惊恐地指着大厦顶端，“老板！能量反应……变了！不是衰减！是在……是在指数级暴增！”
“他在干什么？！”
我瞳孔猛地一缩，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物资库都炸了，他哪来的能量？！
除非……
我的目光，落在了大厦下方，那些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神谕】守卫身上。
那些原本凶悍无比的精英守卫，此刻突然一个个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溶解！
一缕缕血红色的能量，从他们的七窍之中飘散出来，像受到了某种召唤，疯狂地朝着大厦顶端汇聚而去！
不仅是守卫！
连大厦内部那些躲藏的文职人员、后勤人员……
甚至连空气中游离的灵气！
全都被那颗猩红的【灾厄核心】，疯狂地掠夺、吞噬！
“疯子……”
我倒吸一口凉气，感觉手脚冰凉。
“他这是在……献祭活人？！”
“而且是献祭他自己的人？！”
为了那个该死的仪式，为了所谓的“成神”，他竟然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手下、自己的根基，全部当成了……一次性的燃料？！
这就叫……
狗急跳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