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霄站在原地，眉心的火焰印记又跳了一下。
这次比刚才更明显，像是有人在脑子里敲了下铃铛。
他抬起手摸了摸额头，温度正常，但那股呼应感更强了。寒潭方向传来一阵微弱的波动，不像是攻击，也不像警告，倒像是……某种等待被唤醒的东西。
他往前走了一步。
脚下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上看起来有点歪，像两个人并肩站着。他自己没注意，可阿斑突然抬头，耳朵抖了抖，低哼了一声，又趴下去了。
沐清歌还在调试直播设备。
她蹲在地上，手指快速点着平板屏幕，嘴里小声念叨：“这个角度不行，得再低五度，不然拍不到水底反光……”说着她往后挪了半步，右脚踩到了一块湿滑的石头。
她的身体一歪。
“哎！”
人直接往寒潭里栽去。
秦无涯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一把拽住她后领，整个人差点也被带下去，膝盖重重磕在石沿上。
“丫头小心！”他喊了一声，声音有点发抖。
沐清歌悬在半空，一只脚已经浸进水里，冰得她猛地缩腿。水面只起了一圈涟漪，但下一秒，涟漪停住了。
整个潭面开始结冰。
不是从边缘慢慢冻，而是以她落脚的位置为中心，瞬间凝出一条阶梯。冰晶层层叠叠往下延伸，透明中带着淡蓝光晕，像是用玻璃雕出来的路，直通潭底一个洞窟入口。
三人愣住。
这不像法术，也不像阵法启动，更像是……潭水自己长出了台阶。
楚玄霄看了眼腰间的茶壶。
就在沐清歌失足那一瞬，他顺手甩出一枚陈年普洱茶包，扔进了风里。茶包没落地，香味先散开了，混着寒气飘向水面。
现在想来，冰阶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形成的。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敲了下壶身。
三声。
短，轻，稳。
阿斑趴在地上没动，但尾巴尖微微翘起，耳朵转向洞窟方向。
秦无涯把沐清歌拉回来，自己也踉跄站稳，脸色有点白。他盯着那条冰晶阶梯，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只低声提醒：“别乱碰东西。”
沐清歌站稳后第一件事是检查设备。
摄像头还开着，直播信号满格，弹幕已经炸了。
【卧槽！！玄霄哥哥甩个茶包都能开地图？】
【清歌妹妹差点掉进去我心脏停了！】
【官方逼死单身狗系列+1】
【前面别刷狗粮了！重点是那个洞！你们看墙上！！】
她顾不上回看弹幕，下意识抬头看向洞窟内壁。
那里确实有字。
古文刻在岩石上，笔画清晰，泛着微光：
“至宝在此，需以‘情’引路。”
空气安静了一秒。
沐清歌耳尖突然红了。
她低头摸了摸额角，好像那里突然发热。心跳快了半拍，但她告诉自己是因为刚才惊吓。
可这解释不通为什么脸这么烫。
楚玄霄走上前一步。
他站的位置正好能挡住洞口大半光线，身影投在墙上，把那行字切成了两半。他没看文字，而是盯着地面——冰阶成型时，有一道极细的纹路从脚下蔓延进洞窟，像是某种机关被激活了。
他袖子里的茶壶微微发烫。
系统提示来了。
【万倍返还协议触发：他人因冰晶阶梯获得通行便利，返还奖励：冰系机关破解术（完整版）】
信息一闪而过，没有声音，也没有光效。就像平时喝水呼吸一样自然。
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座洞窟不是靠蛮力能进的。它认的不是修为，不是血脉，甚至不是机缘。
它要的是“情”。
具体是哪种情，还不清楚。
楚玄霄转头看了眼沐清歌。
她正低头摆弄设备支架，假装很忙，其实手指有点抖。直播画面一直对着洞口，她不敢切镜头，怕错过什么，又怕拍到不该拍的。
秦无涯站在两人身后，双手背在身后，眼神复杂。
他认得这行字。
《太阴遗录》第三卷提过类似记载：“非心动者不得入，非真心者不得见。”当年沐家先祖留下的试炼，从来都不是考实力，而是考感情。
他偷偷看了眼沐清歌的背影，又看了看楚玄霄的侧脸。
这两人站在一起，气氛有点怪。
不是敌人那种剑拔弩张，也不是朋友之间轻松自在，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拉扯感。
他知道不能再看了。
于是低头咳嗽两声，退后一步，摆出“您说了算”的姿态，实则暗中掐了个防御符印藏在袖子里，防着潭底可能冲出来的守护灵。
楚玄霄没理他们。
他往前走了几步，踏上冰晶阶梯。
脚踩上去很稳，冰面不滑，反而有种吸附感，像是这条路本来就是为他准备的。每走一步，眉心的火焰印记就亮一分，和洞窟深处的某样东西形成共鸣。
他走到阶梯尽头，停下。
身后两人跟上来。
沐清歌走在中间，脚步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她一边走一边调整麦克风位置，小声嘀咕：“这……这什么破机关？！”
声音不大，但在这片寂静里格外清晰。
弹幕立刻刷爆。
【啊啊啊她说出来了！我也觉得离谱！】
【情引路？让我写前任名字吗？】
【清歌妹妹冷静，说不定是亲情友情爱情都算！】
【楼上别做梦了，这地方一看就专克单身狗】
楚玄霄站在洞窟门前，伸手摸了下墙壁。
石头冰凉，但掌心贴上去的一瞬间，有股暖流逆冲上来，直奔识海。他眼前闪过一幅画面：一朵青莲浮在水上，旁边站着一个穿白衣的女子，背影模糊，手里拿着一支笔，正在石壁上写字。
画面一闪即逝。
他收回手。
什么都没说。
只是转身看了眼沐清歌。
她正低头看平板，脸颊还是红的，可能是洞内温度上升，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你刚才差点掉下去。”他说。
“嗯。”她点头，“我在调角度，没注意脚下。”
“值得吗？”他问。
“值得。”她抬头，眼神很亮，“这一波要是拍下来，播放量能破千万。”
楚玄霄看着她。
几秒后，嘴角动了下。
像是笑了，又没笑出来。
他转身面对洞门，抬手按在那行古文下方。
手掌覆盖住“情”字。
刹那间，整条冰阶发出嗡鸣，洞窟内部传来轻微震动，像是有什么锁被打开了。
墙上的字开始变化。
原来的句子消失了，重新浮现新的内容：
“写下你心中最重要之人的名字。”
下面出现一道空白横线，像是等着人去填。
沐清歌屏住呼吸。
秦无涯瞳孔一缩，下意识后退半步。
楚玄霄站在原地没动。
他的手还贴在墙上，掌心能感觉到石壁的脉动，一下一下，像心跳。
他忽然开口：“你直播开着？”
“开着。”沐清歌声音有点紧。
“那就别关。”
他说完，松开手。
那行字依然在。
横线安静地躺在那里，等着第一个人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