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下行的数字，跳动得格外慢，我掏出手机回消息，屏幕上还停留在刚才和龙华的视频界面——星辞正趴在车窗上冲我做鬼脸，龙华坐在副驾，侧脸的轮廓被夕阳镀上一层暖金，孕肚在宽松的卫衣下若隐若现。他大概是察觉到我在看，镜头里的手，轻轻覆在肚子上，对着屏幕无声地比了个“星星”的手势。
出了训练楼，星辞已经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过来，抱住我的大腿：“爸爸！”我弯腰把他抱起，他立刻献宝似的，把手里的卡通贴纸，贴在我衣领上：“这个是星星贴纸，爹爹说贴了就能给你加油！”龙华也下了车，慢步走过来，我腾出一只手扶住他，掌心触到他后腰时，他轻轻“嗯”了一声，大概是站久了有些累。“等很久了吗？”我问。他摇摇头，指尖划过我衣领上的贴纸，眼底带着笑意：“刚到没多久，星辞非要在楼下等，说要第一个看到你。”
把星辞放回后座安全座椅，我替龙华拉开车门。他坐进副驾时，动作比平时更轻缓，右手始终护着孕肚。我系安全带的间隙，他忽然从包里拿出个保温袋：“给你带了排骨汤，刚才在车里温着，应该还热。”打开保温袋，浓郁的骨汤香气混着玉米的甜味漫出来，我心里一软，握住他放在膝头的手：“怎么还特意弄这个？”他反手握紧我，指尖在我手背上画着圈：“下午去超市买食材，看见排骨新鲜就炖了点，你训练肯定饿坏了。”
星辞在后座玩着积木，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龙华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夕阳的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今天检查的时候，医生说宝宝很健康，”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下个月，就会动了。”我腾出右手，覆上他的孕肚，果然感觉到掌心下，小小的圆圆的孕肚，随着龙华的呼吸，而起伏着，感到这些后，我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等集训结束，我们带他一起去拍孕妇照吧？”我轻声提议，“就穿你上次看中的那件星空主题的长裙。”他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好啊！还要让星辞也穿同款，我们三个像三颗连在一起的星星。”
车开进别墅车库时，星辞已经在后座睡着了，小脑袋歪在安全座椅的靠垫上。我把他抱出来，龙华拎着保温袋跟在后面，脚步放得很轻。进了客厅，我刚把星辞放进儿童房的小床，转身就看见，龙华正扶着沙发扶手慢慢坐下。他眉头微蹙，右手轻轻按在腰侧，宽松的卫衣下摆被牵动，露出一小截后腰——那里又添了道浅浅的红痕，大概是刚才在车里久坐留下的。
我走过去蹲下身，替他揉着后腰，他舒服地喟叹一声，身体微微前倾，孕肚的弧度更明显地，抵着我的胳膊。“今天在医院走了不少路吧？”我低声问，指尖避开那道红痕，在他僵硬的肌肉上打圈按摩。他摇摇头，手指插进我的头发里，轻轻摩挲：“主要是星辞在走廊里跑，我跟着追了几步。你别说，这星辞，现在精力越来越旺盛，我现在毕竟有身子，虽然现在月份小，但终是比不得之前，走快两步都喘。”他忽然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不过医生说多走动对顺产好，就当提前练体力了。”
我起身去厨房倒温水，回来时看见他，正盯着茶几上的保温袋发呆，袋口露出的排骨汤里，玉米段还保持着完整的形状。“怎么不吃？”我把水杯递给他，他接过抿了一口，又放回桌上：“等你一起。”我失笑，拉开椅子坐下，打开保温袋把汤倒进碗里，玉米的甜香混着排骨的醇厚，在空气中散开。他拿起勺子小口喝着，目光却落在我衣领上的，星星贴纸上，指尖轻轻戳了戳：“沈承他们说手势灵感有我的功劳？”我舀了块排骨放进他碗里：“可不是，你那句‘错误中的默契’点醒了我们，后来试手势时，沈承的银链卡进我戒指纹路，都是你带来的好运。”他脸颊微红，低头喝汤，耳尖却悄悄泛起粉色：“我就是随便说说……”
吃完饭，我收拾碗筷去厨房，龙华跟过来，靠在门框上看着我。他没再像以前那样，抢着洗碗，只是安静地站着，孕肚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我洗完碗转身，他忽然伸手环住我的腰，脸颊贴在我后背，声音闷闷的：“今天练体能累不累？我摸你胳膊，好像又瘦了点。”我握住他环在腰间的手，能清晰感觉到掌心下他手腕的细瘦。“没事，肌肉密度上去了，看着瘦而已。”
我转过身把他圈进怀里，小心翼翼地避开孕肚，下巴抵着他发顶，“倒是你，别总担心我，医生不是说你要保持心情愉悦吗？”他在我怀里蹭了蹭，闷闷地“嗯”了一声，忽然抬头看我：“那你答应我，集训的时候不许硬撑，要是哪里不舒服，立刻告诉我。”我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用力点头：“好，都听你的。”
九点多，星辞还没醒，大概是下午在医院跑累了。我和龙华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他靠在我怀里，双腿搭在茶几上，孕肚被我的手臂轻轻揉着。电影演到一半，他忽然动了动，手指抓住我的手腕，不让我在揉，他皱眉，轻轻的“嘶”了一声，说：“别揉了，不舒服。”
我立刻停下动作，掌心还贴在他温热的孕肚上，能感觉到手下微微的起伏。“怎么了？是压到了吗？”我紧张地问，身体下意识坐直了些。他摇摇头，呼吸略有些急促，右手覆上我的手背，引导着我的掌心，轻轻按在孕肚左侧靠近腰侧的位置。“这里……有点坠着疼，刚才你揉的时候牵扯到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尾音微微发颤。
我立刻放轻力道，用指腹小心翼翼地在那片区域打圈按摩，另一只手托起他的膝盖，帮他调整成更舒服的姿势。“是坐太久了吗？还是下午追星辞的时候扭到了？”我低声问，目光落在他泛红的眼角，心里又酸又疼。他靠在我肩上，摇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可能是宝宝在里面翻身呢，刚才突然动了一下，像小鱼尾巴扫过似的，然后就开始坠着疼。”我心里一动，试探着将耳朵贴在他孕肚上，安静的客厅里，除了电影的背景音，隐约能听到细微的“咕噜”声，还有更微弱的、像小鼓一样轻轻跳动的节奏——那是宝宝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