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灵的精神在凌异寸步不离的守护和细心调理下,缓慢而稳定地恢复着。那次强行闯入凌异精神世界的冒险举动,虽然造成了严重的损耗,但也意外地成为了打破两人之间坚冰的契机。凌异那句“我只希望你能平安”的承诺,如同温暖的阳光,驱散了玲灵心中长久以来对于自身秘密可能带来疏远的恐惧。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悄然发生了变化。不再有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刻意维持的距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自然、更加深入的默契与信任。凌异不再试图挖掘玲灵的过去,而是将所有的关注都放在了她的恢复和应对眼前的危机上。玲灵则似乎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虽然眼底偶尔还会掠过一丝忧郁,但整个人明显轻松了许多,甚至偶尔会露出久违的、发自内心的浅淡笑容。
然而,外界的风雨并未因他们关系的缓和而停歇,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老周几乎每天都会传来新的情报,语气一次比一次凝重。根据警方和其特殊部门的监控,城市各个区域,开始零星出现一些极其诡异的“精神失控”事件。
这些事件看似互不关联,受害者身份、年龄、职业各异,发生地点也分散在城市各处,但都有着共同的特点:突发性、强烈的攻击性或自毁倾向,以及事后当事人对事件过程记忆模糊甚至完全缺失,只残留一种极致的恐惧或愤怒情绪。
例如,一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中学教师,在课堂上突然毫无征兆地抓起裁纸刀攻击坐在前排的学生,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力大无穷,需要四五名男老师才能将其制服。事后,他对自己的行为毫无记忆,只反复念叨着“影子……好多影子在笑……”
又比如,一个在cbd高级写字楼工作的白领精英,在加班到深夜时,突然砸碎了办公室所有的电脑显示屏,然后试图从窗口跳下,被保安及时发现救下。他清醒后,声称当时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扭曲,脚下是深渊”。
还有更诡异的,一个菜市场的小贩,在清晨人流最多的时候,突然发起疯来,用切肉的刀疯狂砍剁摊位上的猪肉,一边砍一边涕泪横流地哭喊“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仿佛在发泄着对某种巨大谎言的愤怒。
这些事件起初被当作个别的精神疾病突发或极端压力导致的行为异常处理。但随着类似报告在短短一周内增加到十几起,覆盖了城市不同区域,警方内部负责特殊案件的老周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频率在增加,范围在扩大。”老周在加密通讯里对凌异说,声音带着疲惫,“而且,所有事发地点的后续能量残留检测,都发现了极其微弱的、与‘蚀影’力量特征相似的波动,但太淡了,无法追踪源头。我们怀疑,这背后有‘蚀影’在搞鬼,但他们的目的……似乎不仅仅是制造混乱。”
凌异听着老周的描述,眉头紧锁。他站在相馆的窗前,看着外面看似平静的城市街景,心中却笼罩着一层阴霾。这些事件散发出的不祥气息,让他联想到了织梦者的手段,但又有所不同。织梦者是针对个体的、精密的记忆操纵和心魔引动,而眼下这些事件,更像是一种……范围性的、扩散性的精神污染。
“那些事发地点,和我们已知的‘蚀点’节点位置,有重合吗?”凌异问道。
“目前看,没有直接重合。”老周回答,“但分布上……似乎隐隐围绕着那几个节点区域。就像……涟漪的中心是平静的,动荡发生在波纹扩散的边缘。”
这个比喻让凌异心中一动。他走到工作台前,摊开城市地图,将老周提供的所有精神失控事件发生地点,以及已知的六个“蚀点”节点位置(明珠剧院已破坏),逐一标记出来。
看着地图上散落的红点(失控事件)和相对集中的六个标记(蚀点节点),凌异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一个模糊的猜想,在他脑海中形成。
“周叔,我需要所有这些事件更详细的报告,尤其是事发前后,受害者周围环境的能量波动数据,以及他们个人近期情绪状态的侧面了解。”凌异沉声道,“另外,加强对已知节点外围区域的监控,我怀疑……这些事件,可能与‘蚀点’吸收能量有关。”
“吸收能量?”老周疑惑。
“嗯。”凌异看着地图,目光冰冷,“就像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