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污水浸透着裤腿,腐臭的空气挤压着肺部。排水渠出口的锈蚀栅栏后,玲灵、阿teck和夜莺三人,如同蛰伏在阴影中的猎豹,死死盯着洞窟内那令人心悸的景象。
祭坛上,父母残魂被强行抽取本源的痛苦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玲灵的心上。她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与心痛,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七彩琉璃眸中光芒剧烈闪烁,那源自血脉的连接此刻变得如同烧红的铁丝般灼烫,不仅带来灵魂的刺痛,更传来父母残魂那无声的、充满了眷恋与催促她快走的意念。
“冷静,玲灵!”阿teck一把按住玲灵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低声道,“现在冲动,正中他们下怀!”
夜莺也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敌人数量太多,硬闯是送死。祭坛有强大结界,那个漩涡的能量反应更是恐怖。必须制定计划。”
就在这时,阿teck的便携通讯器传来了老周压低的、带着电流杂音的声音:“夜莺,阿teck,听到回话!你们是否已抵达目标区域?报告情况!”
“周队!我们到了!”阿teck立刻回应,将头戴式摄像头对准栅栏缝隙,将洞窟内那邪恶祭坛、跪拜的信徒、悬浮的残魂以及掌镜人和魂啸长老的身影,实时传输回去,“情况很糟,仪式好像快要开始了!玲灵父母的残魂就在祭坛顶上,正在被抽取力量!”
通讯器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能听到老周粗重的呼吸声,显然也被这景象所震撼。片刻后,老周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妈的……这帮杂碎!听着,我们这边已经基本到位!接应小组已经成功将凌异转移至地面医疗点,他暂时安全。我的人已经化整为零,秘密控制了望古街地面所有出入口和关键节点,可以随时执行疏散和外围突击!”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是,地下核心区域的结界太强,我们强攻不进去,反而会打草惊蛇。现在,只能靠你们了!”
靠我们?玲灵、阿teck和夜莺心中都是一沉。面对如此绝境,三个人,能做什么?
“周队,我们需要一个计划!”夜莺冷静地说道,“直接破坏祭坛或者法阵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必须有优先级和分工。”
老周显然也在飞速思考:“没错!首要目标,是切断玲灵的血脉连接,救下她父母的残魂!这是打破他们仪式关键的一步,也能解放玲灵的战力!其次,才是设法干扰或摧毁那个核心漩涡和逆转法阵!”
“怎么切断?那祭坛结界我们根本破不开!”阿teck frustration地说道。
“不一定需要破开结界。”玲灵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冷静,她的目光死死盯着祭坛顶端那两团痛苦挣扎的残魂,“那个血脉连接,是通过爹娘的残魂作为媒介。如果……如果能让他们得到安息,灵魂归于平静,或者……哪怕只是瞬间的干扰,让那抽取的过程中断,连接自然就会减弱甚至断开!”
她回想起凌异之前的话,那条灰色的、由哀嚎灵魂组成的线……
“安息?怎么安息?我们连靠近都做不到!”阿teck皱眉。
“或许……不需要完全靠近。”夜莺若有所思,她指了指祭坛周围那些跪拜吟唱的信徒,“你们看,那些信徒的吟唱,似乎是在维持着某种能量场,辅助那个漩涡抽取灵魂力量。如果能够打断他们的吟唱,或者干扰那个能量场,会不会对抽取过程造成影响?”
“有可能!”老周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阿teck!你的那些小玩意儿,能不能搞点大范围的电磁脉冲或者声波干扰?不需要摧毁,只要制造混乱,打断他们的节奏!”
阿teck眼睛一亮,飞快地检查着自己背包里剩余的装备:“大范围的……有!我还有两个‘广域灵能谐振炸弹’,本来是打算用来大规模瘫痪低级灵体的!这玩意儿引爆后会产生特定频率的灵能谐波,对能量结构有很强的干扰作用,应该能对那些信徒的集体吟唱造成影响!但是范围太大,我们在这个排水渠里也会被波及!”
“波及就波及!总比等死强!”玲灵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能有瞬间的机会,让我感应到爹娘残魂的确切状态,或许我能远程做点什么!”
“好!那第一步,就是制造混乱,干扰仪式!”老周拍板,“阿teck,你来负责信息屏蔽与区域干扰!寻找最佳引爆点,务必最大化干扰效果!”
“明白!交给我!”阿teck立刻开始计算最佳的炸弹投掷点和引爆时机。
“第二步,救残魂,断连接!”老周继续部署,“玲灵,这需要你来完成!在干扰生效的瞬间,利用你与残魂的血脉联系,尝试与之沟通,引导他们安息,或者找到切断连接的方法!这是最危险的一步,你可能会直接面对魂啸长老或者掌镜人的精神反击!”
“我知道。”玲灵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七彩琉璃眸中光芒内敛,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我会做好准备。”
“第三步,直捣黄龙!”老周的声音带着杀气,“一旦连接切断,玲灵解放,你们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攻击那个核心漩涡,或者破坏逆转法阵的关键节点!夜莺,你负责保护玲灵和阿teck,并寻找机会进行致命一击!我会在外围指挥人手,在你们动手的同时,发动佯攻,吸引部分火力,并做好接应你们撤离的准备!”
“明白!”夜莺简短有力地回应。
“等等……周队,”阿teck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凌异老大不在,谁去对付那个最麻烦的掌镜人?他的镜子能力太诡异了!”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一下,老周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决然:“掌镜人……交给我!”
“什么?周队你……”阿teck和玲灵都吃了一惊。老周虽然经验丰富,但毕竟是普通人,面对长老级的超自然存在,几乎是十死无生!
“别废话!老子穿了特制的抗灵能作战服,带了能炸塌半条街的‘圣光’炸药!够那狗日的喝一壶了!”老周骂骂咧咧地说道,但语气中的决绝却让人动容,“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是破坏仪式,不是拼命!如果事不可为,我会发出信号,你们立刻想办法撤离!保留火种,比无谓的牺牲更重要!”
计划粗糙,漏洞百出,成功率低得可怜。
但这已经是绝境中,他们能制定的唯一方案。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退路可选。
“行动代号——”老周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破晓’!”
“为了那些无法安息的灵魂,为了这座城市……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