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神将以雷霆之势,三杵净化骸骨君王,所带来的震撼是空前的。
整个万灵台会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先前那些或质疑、或嘲讽、或心怀鬼胎的目光,此刻大多变成了惊惧、敬畏与难以置信。实力,永远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语言。
灵域高台上,几位御灵使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们筹备已久的法会,本想借此重整旗鼓,结果风头全被南天盟抢走,更是被当面狠狠扇了一记耳光——你们灵域解决不了的麻烦,我南天盟随手可灭!
首席离大人依旧是最平静的那个,但他放在膝上的手,指节也不自觉地微微收紧。他看了一眼台下淡然自若的曹旭,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轰然爆发的议论狂潮!
“看……看见了吗?那可是骸骨君王!就这么没了?”
“三招!仅仅三招!那金甲神将究竟是何等存在?”
“天庭……难道真的……”
“快去仙缘阁看看!说不定还有别的好东西!”
人群涌动的方向,彻底偏向了会场之外的南天仙缘阁。灵域精心布置的会场,瞬间变得冷清了不少,只剩下一些与灵域绑定极深的势力代表,脸色难看地留在原地。
曹旭对这一切仿佛视若无睹,只是对身后的金甲神将投影微微颔首示意。神将沉默地退回原位,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太白金星投影则抚须微笑,对着周遭拱手,语气和煦:“些许微末伎俩,惊扰诸位道友了。我天庭秉持善念,赠符赐香,只为结缘。若有邪魔外道不识天数,自有力士护法,扫清寰宇。”
这话说得漂亮,既谦虚(微末伎俩),又点明了天庭的立场(秉持善念),更展现了肌肉(力士护法),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反而更觉南天盟深不可测。
法会的气氛,已经完全被南天盟主导。
然而,就在这看似南天盟大获全胜的时刻,异变再起!
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会场内部,灵域代表团所在的区域!
一道极其隐晦、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漆黑箭矢,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它不是射向任何人,而是径直射向了高悬于仙缘阁上空、作为能量核心和象征的南天门微缩投影!
这箭矢无声无息,却带着一股腐蚀、湮灭的诡异法则之力,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其目标明确,就是要毁掉南天盟此刻声望的象征!
“小心!”
刘羽禅最先察觉,厉声示警,青色剑罡瞬间爆发,拦截而去!
但那阴影箭矢太过诡异,竟仿佛能穿透空间,剑罡掠过,只斩灭了一道残影,其本体已然逼近南天门投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直静立不动的曹旭,眼中骤然爆发出凌厉的精光!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并指如剑,朝着那阴影箭矢的方向,凌空一点!
“北斗注死,星陨!”
一道凝练至极、仿佛由无数微缩星辰压缩而成的银白色指芒,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阴影箭矢的尖端!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细微的、如同琉璃破碎的“咔嚓”声。
那蕴含着湮灭法则的阴影箭矢,在北斗星芒的冲击下,如同遇到了克星,从箭尖开始,寸寸碎裂,最终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
指芒余势不衰,如同拥有生命般,猛地钻入下方灵域代表团区域的某片阴影之中!
“呃啊!”
一声压抑的、带着痛苦的闷哼从阴影中传出。随即,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受惊的兔子,从阴影中踉跄跌出,胸口处一个贯穿伤正不断逸散着漆黑的雾气,他怨毒地看了一眼曹旭,身形再次融入阴影,瞬间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大多数人反应过来时,袭击已然被化解,偷袭者也已负伤远遁。
会场再次陷入寂静,但这一次,寂静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有人,而且极可能就是灵域内部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南天盟出手了!若非曹旭反应神速,手段惊人,南天盟刚刚树立起来的威信恐怕要大打折扣!
曹旭缓缓收回手指,目光冰冷地扫过灵域高台,尤其是在几位面色骤变的御灵使脸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依旧平静的离大人身上。
他没有说话,但那股无声的压迫感,却让整个会场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离大人缓缓站起身,对着曹旭所在的方向,微微躬身:“让曹陛下受惊了。灵域内部监管不严,竟让‘影’的余孽混入,惊扰法会,老夫代表灵域,向陛下致歉。定当严查,给陛下一个交代。”
他直接将袭击者定性为“影”的余孽,将自己和灵域摘了出去。
曹旭心中冷笑,他知道离这是在撇清关系,但也暂时不想彻底撕破脸。他淡淡开口:“无妨。跳梁小丑,不足为虑。只是希望灵域能清理好门户,免得下次,本主宰出手就没这么客气了。”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与威胁!
离大人面色不变,再次躬身:“谨遵陛下教诲。”
经此一闹,法会更是无法进行下去。灵域威信扫地,南天盟声威更盛。
接下来的时间,几乎成了南天盟仙缘阁的独家展示会。前来交换材料、咨询问题、乃至单纯想结个善缘的人络绎不绝。太白金星长袖善舞,应对自如;金甲神将虽不言不语,却如同定海神针,无人敢造次。
曹旭则与刘羽禅暗中交流。
“刚才那黑影的力量,很诡异,不像是寻常路数。”刘羽禅传音道。
“嗯,充满了湮灭和死寂的味道,与凶星煞气、妖狐之力都不同。离口中的‘影’,恐怕比我们想的更麻烦。”曹旭回应,“不过,经此一事,灵域内部的问题也暴露出来了,对我们未必是坏事。”
就在法会第一日即将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结束时,仙缘阁前,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那是一位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少女,容貌清丽绝伦,气质空灵,怀中抱着一架古朴的七弦琴。她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去领取净心符,而是静静地站在阁外,聆听着阁内隐隐传出的、由某位南天盟成员调试法器时无意间奏响的一小段清心音律。
片刻后,她纤纤玉指轻轻拨动了怀中琴弦。
叮咚……
一声清澈悦耳、仿佛能洗涤灵魂的琴音流淌开来,并不响亮,却奇异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
这琴音仿佛带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人心神宁静,甚至连空气中残留的因之前战斗而产生的肃杀与戾气,都在这琴音中缓缓消弭。
太白金星投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看向那少女。
曹旭也心生感应,目光投去。
少女一曲终了,对着仙缘阁方向微微欠身,声音如同清泉击石:“小女子瑶光,偶闻仙音,心有所感,冒昧献丑,望勿见怪。此曲名为《清心普善咒》,或可与贵阁‘安神香’相辅相成。”
说完,她也不多留,转身翩然而去,消失在人群之中。
曹旭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此女绝非寻常,其琴音中蕴含的力量,精纯而古老,似乎……与星辰有关?
“瑶光……”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感觉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刘羽禅低声道:“此女不凡,其琴艺已近乎‘道’的境界。看来这镇魂街,隐藏的高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
曹旭点了点头,将“瑶光”这个名字记在心里。法会首日,便在这样一波三折、高潮迭起中落下帷幕。而南天盟的“仙缘”,已然种下,只待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