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在另一处宅邸中,几位较好的官员,此时正在忧心着如何逃脱了明日早朝上言官的抨击,他们有的忧心忡忡的搓着手,血虚盗汗;有的倒是神色镇定,似乎并不把这当回事。
他们正是元宵节当日在春园被巡捕营和五城兵马司打扰了好事的一部分人,即便这两日坊间不曾流传出那日的丑事,但是有点手段的都能打听到那日的事情,更何况当日裴靖川甚至在场,这位陛下跟前的红人,太子的伴读……如今的平静反倒是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征兆。
若是知道那日春园会被查抄,再怎么的柔情缱绻都不敢去啊。
一位官员留着两撇胡子的官员两指捻着自己的胡须,担忧的说:“明日便是今年首次早朝,本来这个月吏部便要将官员考核呈给陛下,若是咱们被参上一笔,到时候只怕对考核之事影响颇深啊。”
“巡捕营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倒是不敢乱说,若是明日无人上书他们自是不敢声张,可若是真有人上奏天听,刑部与吏部一查,陛下那还能不知道呢?”开口的人不过是从五品的员外郎,却是春园的常客,平日里谄媚上司,好不容易才能攀上这群人,如今出了事,慌得他这两日都谁的不安慰,眼下的黑青都肉眼可见的,“要不,咱们明日告假?就说这几日……”
“这等昏招王大人还是别开口的好,告假?呵,到时候任凭那些迂腐的言官往咱们的头上扣屎帽子吗?”说话的人给了他一个白眼,这种主意都打,愚不可及。平日里一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风流样,真出了事,还不是两股战战。若不是这小人谄媚的紧,又颇会玩,时常孝敬他们,又怎么会同他来往,如今一看,的确是经不起事的。
“是,是,您说的是,是我昏了头了,不知几位大人可有什么好法子?”
另一位大人当日没去春园,倒是逃过了一劫,“能有什么办法,到时候让陛下斥责几句,云想衣裳花想容,哪个男子不好美色的?哦,咱们太子殿下与裴小公子不好美色,哈哈哈哈,你看,不好美色,陛下也愁着呢~”
其他人闻言一阵无语,对方若不是皇亲国戚,只怕会被打,奈何对方的身份与他们不同而语,便是人家玩乐,皇室宗亲也不会因此薅夺他的身份。
只有上头的人开口,“郡王慎言。”
那人不过是觉得无趣,揶揄一番众人罢了,听他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更是觉得枯燥,起身便离开了,只留下一句“唉~这有什么好想的,再怎么想都没有用~得看上面那位的心情。”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不过是摇了摇头,只当这人没说过。
“此事倒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事,解决麻烦只需制造更大的麻烦。”上首的人一开口,下面的人都安静了,“听说昨日崔家热闹的很。”
有人意会了,“您的意思是?”
“御下不足致使府上之人戕害嫡子……这么有趣的事情自然需要与陛下共享,别忘了咱们陛下也是曾经在尔虞我诈的刀光剑影中的嫡子,崔尚书小家不治,何以治大家?这户部尚书之位,尔等若是能撼动,不过是狎妓侑酒,陛下又再生气,还能气的过违背祖宗之道的行径?”
“可,升迁之事……”
“是保住身家性命重要,还是升迁重要!”虽然可能会让陛下不喜,但只要性命无虞,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下头的人自然知道选择什么,一个个起身,“若是侍郎什么时候坐上了那位置,还望苟富贵,勿相忘啊!”
上首之人嘴角挟笑,“好说!”
寂静的街道上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街灯下的影子摇曳不定,仿佛预示着即将来临的风波。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声,更添了一丝压抑的气氛。
夜色深重,风波将起。
……
裴靖川收到暗卫的消息时,抬手将箭射出。箭矢在寂静的夜色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穿过风吹过的树叶间的缝隙。在寒风中,箭矢准确无误地命中了目标,发出一声轻微的撞击声。裴靖川的眼神凝重,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将不容小觑。
卢大已经接触上了郡王了,看来,不久后朝堂又不知道要起什么风波了,就是不知道殿下要如何做呢。“继续盯着,莫要打草惊蛇!”
“是!”暗卫应下,随后便离开了。
喜顺接过麒麟弓,递上手帕,裴靖川仔细的擦了擦手,这才问起,“梁二小姐可睡下了?”
“……”喜顺不明,梁二小姐的院子里的事情怎么会问他们,“小的不知!”
喜忠嬉皮笑脸的凑上前汇报,“嘿嘿,我知我知,梁二小姐已然睡下了,府医开的药方里有安眠之效,说是多加休息有助于早日恢复精气神。”喜忠最擅长察言观色了,就主子如今对梁二小姐的关心,他们自然得多关注梁二小姐院子的事情,故而他早就与那院子里的人交好,探得了最新的消息。
“嗯。”裴靖川好似只是随口一问,转身便回到房中。
喜顺只觉得最近公子的行为越来越奇怪了,“公子怎么问起后院的事情了?”
“唉!你这个呆子。”喜忠看着他一脸的迷茫,向他招招手,等他上前后才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那自然是因为后院有惦记的人啊!”
喜顺却不赞同道:“那梁二小姐身份低微,又是崔夫人看重的童养媳!”就他们家公子端方,怎么会看上这样身份的人,喜顺觉得喜忠就是在胡说八道,“咱家公子才不会看上。”
“嘿,主子要看上什么人,哪容得着咱们……”喜忠的话还未尽,便听到里头裴靖川冷冷的声音,“这么有精神胡乱编排,要不先去练上一会?”
两人立马噤声。
喜顺:看吧,让你胡说。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