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水,还有消毒用品。”影子清点着所剩无几的物资,语气平静得可怕,“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不然第一个感染的不是病毒,是细菌。”
弗朗索瓦虚弱地点了点头。他额头上的撞击伤,虽然不再流血,但那层蓝色结晶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和恶心。
“我留在你身边不安全,”影子看着弗朗索瓦,“你的‘信号’太强了,我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我离开后,把这里唯一的通风口堵死。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不要回应,相信你的求生本能,压制住那该死的‘信号’。”
影子的话语像是在布置一次爆破任务,冷静而致命。
弗朗索瓦知道他说得对。他就像一个移动的信标,离他越近,暴露的风险就越大。
影子离开了,铁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唯一的光源。
绝对的黑暗和死寂笼罩了弗朗索瓦。
起初,他感觉不错。没有了影子的存在,他体内的“反应”似乎减弱了一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空灵的咏叹调又在他的脑海深处响了起来。这一次,它不再是单一的旋律,而是变得复杂和立体起来。
他仿佛能“听”到不同的声部,每一个声部都来自一个不同的“天使”。他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它们在 camp 地图上的位置——它们就像一条条在黑暗矿井中流淌的蓝色矿脉,冰冷而美丽,散发着强大的能量。
突然,一个强烈的警报信号在他的脑海中猛地炸开!
是影子!
他能清晰地“看”到,影子正潜行在一条通往医务物资仓库的走廊里,而一个“天使”——正是那个晶体化的党卫军下士——正从走廊的另一头飘来,两者即将相遇!
弗朗索瓦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能出声,不能移动。但他能感觉到影子的危险,那个人类世界里他唯一的盟友,即将因为自己而暴露。
情急之下,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既然我能“听”到它们,我能不能……让它们“听”到我?
他将所有的意志力,全部集中在脑海中的那段咏叹调上。他不去模仿,不去抗拒,而是用自己的人性,去扭曲它!他将那段圣洁的旋律,变成了一个尖锐、刺耳、不和谐的“噪音”,就像用指甲刮擦玻璃,猛地将这道扭曲的“信号”撞向那个正在靠近的“天使”!
走廊的尽头,那个漂浮的“天使”猛地一震,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了一下。它空灵的咏叹调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迷茫地停止了前进,脑袋困惑地转向另一个方向。
就是这个瞬间!
影子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狸猫般无声地闪身,躲进了一个工具间。
当“天使”恢复常态,继续飘了过来时,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它迟疑地停留片刻,最终,咏叹调恢复了平稳,继续着自己毫无目的的巡逻。
地下压载舱里,弗朗索瓦猛地睁开眼睛,喷出一口鲜血。他刚才的举动,像是在自己体内引爆了一颗炸弹。他感觉体内的蓝色纹路疯狂蔓延,几乎要吞噬掉他最后的体温。
他成功了,但也把自己推向了更危险的边缘。他不仅是灯塔,现在,他还能变成探照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