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及,阿布辛贝神庙之巅。
当刑天的战斧“戚”即将斩向那片代表混沌的漆黑空洞时,整个世界,突然静止了。
荷鲁斯之眼那燃烧着的混沌之火凝固了。天空扭曲的法则瞬间平复。连那只由纯粹法则构成的、发出机械警告音的巨眼,也如同玻璃般寸寸碎裂,化作漫天数据流般的金色光点。
“不……这不可能是幻影!”
阿努比斯那消散的身影在光点中重新凝聚,脸上第一次写满了惊骇与不可置信,“我的法则,我的审判……我引以为傲的意志……竟然……竟然只是一场梦?!”
他仰天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整个身躯在金光中迅速瓦解,彻底化为虚无。
——现实,凡尔赛宫地底,古代遗迹。
刑天猛地睁开双眼。
金色的神光从他的眼眸中喷薄而出,在他面前三尺处,形成一个巨大的回旋。他大口喘着气,浑身已被冷汗浸透,但那股来自神魂深处的疲惫感,却被手中一股厚重、温暖的能量迅速抚平。
他低头看去。
一面锈迹斑斑、布满古老裂纹的青铜巨盾,正静静地悬浮在他的掌心。盾面之上,无数玄奥的金色符文正在缓缓流转,仿佛呼吸一般,发出“嗡嗡”的共鸣。
神盾,“干”。
他终于,拿回了它。
“你成功了,我的战神。”
一个温柔而带着一丝虚弱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玛丽·安托瓦内特扶着石壁,脸色苍白,但她的眼中却满是喜悦与安心。在她身后,一道翠绿色的生命藤蔓正不知疲倦地缠绕着一块巨大的、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黑色石棺,将其牢牢禁锢。
“你在这里……冥想了三天三夜。”玛丽走到他身边,伸出手,轻轻擦去他额头的汗水,“那块‘先王之骸’中的残魂,是你见过最难缠的敌人。它构建了一个几乎能以假乱真的意志迷宫,试图将你的神魂永远困在里面。”
刑天握紧了“干”,感受着那股与生俱来的、属于霸者的力量流回四肢百骸。他看着那被禁锢的石棺,冷笑道:“以假乱真?差得远了。它模仿出的‘斧’没有魂,模仿出的‘敌人’没有‘心’,它模拟的‘世界’,更像是一篇写满了恐惧和绝望的拙劣剧本。”
在这三天里,他经历了一场仿佛横跨了数万里的宏大冒险。他在混沌的沙漠中行走,在金字塔下与亡灵军团战斗,甚至与埃及的死亡之神进行了一场法则层面的对决。
但最终,他那纯粹到极致的、不屈的战意,撕碎了那虚假的一切。
“那不是剧本,刑天。”玛丽的眼神变得深邃,“那是守护者对自己过往的哀悼,以及对未来的恐惧。它害怕失去这最后一个‘锚点’,所以它用所有破碎的记忆,构建了最坚固的堡垒。”
她顿了顿,轻声补充道:“不过,它同时也给了你最关键的信息——它模拟出的那个埃及,那个金字塔……并非凭空捏造。你的另一件神兵,战斧‘戚’,的的确确就在那里。”
刑天眼中金光一闪。
没错。在那意志迷宫的尽头,他虽然亲手击碎了幻影,但那种灵魂深处与“戚”产生的微弱共鸣,是绝对无法造假的。
“埃及……”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目光仿佛穿透了数千公里的岩层与土壤,投向了那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
现在,目标已经明确。但在出发之前,还有更麻烦的事情需要处理。
就在此时,遗迹的入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身穿“神罚卫队”制服的军官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单膝跪地,声音因焦急而嘶哑:
“执政官大人!不好了!”
“罗伯斯庇尔……那个疯子,他在巴黎的协和广场上,又树立起一座新的断头台!”
“他宣称,要用‘革命的铡刀’处决所有被俘的旧贵族和神职人员,以此来‘净化’法兰西!他公开叫嚣,说您的‘神圣法兰西帝国’是披着神权外衣的新暴政,他要用凡人的鲜血,来证明理性的胜利!”
刑天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缓缓站起身,将神盾“干”背负身后。古老的力量在他体内奔腾,他身上的路易十六身份的虚弱气质被彻底冲垮,取而代之的,是君临天下的霸道与威严。
三天前,他还需要利用身份来积蓄力量。
但现在,当神盾“干”归位之时,游戏的规则,就该由他来制定了。
“是吗?”刑天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想用断头台来证明凡人的力量?很好。”
他迈开脚步,每一步都让整个古老的遗迹为之震颤。当他走过那面被藤蔓禁锢的石棺时,他头也不回地抬起手,轻轻一握。
咔嚓——!!!
那连凯尔特女神之力都只能禁锢的“先王之骸”,连同整个石棺,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挤压成一团废铁!
“那么,我就让他亲眼看看。”
“什么叫……真正的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