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刑天那充满了无尽挑衅的话语响彻云霄时,整个世界都仿佛凝固了。 律法天君那张枯槁的脸上,惊恐与不可置信迅速被一种更为极致、更为冰冷的愤怒所取代。 作为天庭秩序的化身,他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维护天条的威严。今日,他不仅没能缉拿逃犯,反而在凡人面前被其意志强行压制,这已经是他自诞生以来最大的耻辱。 “战神刑天……你的狂妄,早已超过天帝的容忍极限。” 律法天君的声音嘶哑而扭曲,他不再看向刑天,而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那卷光之法典。 “你既然渴望战争,那便由你而起,也由你终结。” “但你脚下的凡俗尘世,必须为你之罪,付出代价!” 话音落下,他将手中的法典,猛地掷向大地! 那并非物理的投掷。法典在空中舒展开来,化作一面连接天地的、由亿万金色符文组成的巨大光幕。光幕覆盖了整个法兰西 northern平原,以巴黎为中心,如同一面倒扣的金色巨碗,轰然落下! 这不是攻击,这是“封禁”! “不好!”玛丽王后脸色剧变,她立刻催动生命神力,试图撑起屏障抵抗。但她的神力刚刚触及那金色光幕,就如同泥牛入海,被其中蕴含的浩瀚天道之力瞬间同化、消解。 贾迈尔和他的神罚卫队更是直接被压趴在地,感觉灵魂都被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连思考都变得无比艰难。 唯有刑天,依旧傲然而立。 他抬起头,看着那从天而降的金色“天牢”,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他知道,这不是律法天君个人的力量,这背后,是整个天庭的法则与权柄。是他们用来镇压亿万星辰的“规则”本身。 “嗡——!” 金色巨碗轰然落地,与大地完美契合。刹那间,以巴黎为圆心的方圆千里之内,所有的光线、声音、乃至于风,都被这一层无形的壁障彻底隔绝。 从天空俯瞰,能看到一个巨大、完美、散发着不祥金光的圆圈,烙印在了欧洲大陆之上。 圈外的世界,风和日丽。 圈子之内,却化作了另一片“空间”——一个被天律彻底锁死的囚笼。 “此乃‘天之律条,化地为笼’。” 律法天君那带着报复快感的声音,从囚笼之外传来,每一个字都化作一根金针,刺入圈内所有人的识海。 “此刑天狱,隔绝内外,断绝一切修行与能量流转。其中的任何生命,都无法得到外界些许一毫的信仰与气运补充。” “这囚笼,可维持三十个凡间昼夜。” “三十日后,天兵天将降临。届时,狱开之日,便是尔等神魂俱灭之时。刑天,你就好好在这凡间囚笼里,品味你那可笑的骄傲所带来的绝望吧!” 声音散去,天穹之上的金色裂隙缓缓闭合,天空恢复了蔚蓝,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变了。 刑天所建立的“神圣法兰西帝国”的核心区域,包括巴黎这座心脏城市,被天庭打上了一个巨大的、写着“待宰”的烙印。 刑罚结束,律法天君的身影也随之消散。 刑天沉默地看着周围那层透明却又坚不可摧的壁障,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 铛! 一声如同钟磬敲响的脆音,他的指尖被一股强大的律法之力反弹回来。他所在的这片空间,其物理规则已经被“加固”了,难以被常规力量撼动。 “……有点意思。”刑天收回手,脸上没有绝望,反而涌起更加炽热的战意,“他们终于愿意用点真本事了。” “陛下!”贾迈尔挣扎着爬到刑天身边,声音中充满了焦虑,“我们……被关起来了!” “我知道。”刑天点点头,目光转向一旁脸色同样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的玛丽,“我们有多少时间?” 玛丽闭上眼,用自己的生命神力感知着这片囚笼的状态,片刻后,她艰难地开口:“律法之力的结构非常稳固,以我现在的力量,至少需要十天才能撕开一道缺口,但那会耗尽我所有的底蕴。” “十天……”刑天眉头微皱,“太慢了。我不会给他们十天。更不会给天庭三十天。”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虽然恐惧、但依旧选择相信他、敬畏他的神罚军团士兵。他感受着脚下这片被他亲吻、也被他保卫的大地。 他的眼中闪过些许决然。 “贾迈尔。” “臣在!” “传我命令。”刑天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与霸道,“封锁巴黎,将所有战时储备的炼金材料、符文钢全部集中到凡尔赛宫。从现在开始,我需要绝对的安静和隔绝。” “陛下您要……?”贾迈尔不解。 刑天没有回答,而是转向玛丽,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玛丽,我需要你的帮助。不是疗伤,我需要你将你所有的生命神力,毫无保留地……灌注给我。” 玛丽一愣:“可是你的伤……” “我的伤,凡间的药材和时间的缓慢恢复已经不够了。”刑天指了指天空,“对付这套‘天条之锁’,要么用更强的力量硬砸,要么……就只能找到它的‘律法之眼’,将其从内部引爆。” “而要做到后者,我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到足以看穿其本质的力量。” 他的计划疯狂而大胆:他要在这个隔绝了外界一切能量补给的绝地里,通过燃烧生命力与神力的方式,强行进行一次超常规的晋升!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他能提前打破牢笼,掌握主动;赌输了,他可能在内部就因为能量冲突而自我崩解。 玛丽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永不熄灭的战意,她知道,她无法阻止,也绝不会去阻止。 她伸出手,紧紧握住刑天那布满裂痕的大手。 “我与你同在。”她轻声但无比坚定地说道,“无论生死。” …… 而在数千公里之外的,德意志境内,一座隐秘的哥特式教堂深处。 “理性教派”的教宗,罗伯斯庇尔,正站在一面巨大的黑曜石镜子前。镜中清晰地映出了法兰西大地上那个巨大的金色囚笼。 “天庭……终于出手了。”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一群自大的 pick-lock-makers(撬锁匠),果然还是选择了最笨拙的方式。” 一个缥缈、深邃、仿佛来自永夜的女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这不正是你期望看到的吗,我的‘先知’?神与神的狗咬狗,只会为我们‘理性’的王国,腾出更多的舞台。” “不,主母。”罗伯斯庇尔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极致的理智光芒,“刑天是怪物,天庭是枷锁。枷锁或许能困住怪物一时,但也给了怪物一个磨砺爪牙的借口。我需要的,是一个被打碎的、虚弱到极致的刑天,和一个因巨大消耗而力量衰退的天庭。”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由无数精密齿轮构成的、正在缓缓转动的青铜罗盘。 “他们给了三十天。而在这三十天里,”罗伯斯庇尔转过身,走向教堂深处那更为黑暗的区域,“我将亲手为这场盛宴,添上新的主菜。”
战争的幕布,在天庭、神皇与凡人革命的博弈中,被彻底拉开。而在这场大戏的背后,来自古老神话的阴影,也已悄然窥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