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墨一边说,一边从地上捡起一根断裂的木棍。
小心翼翼地伸进那具尸体的嘴里,轻轻一撬。
下一秒,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哗啦啦……”
一股混合着沙砾的干涸泥土,竟然从尸体的嘴巴和喉咙深处,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这……这是?!”
坎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围其他几个跟着下来的伙计,也是一脸骇然。
“他们不是中毒死的。”
张子墨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语气平静地给出了结论。
“他们是被活活憋死的。”
“这条甬道在几十年前发生了塌方,大量的泥沙瞬间涌了进来,把他们活埋在了这里。”
“他们拼命地呼吸,却只能吸进去满嘴的泥沙,最后在极度的痛苦中窒息而死。”
所有人都被张子墨的这番话给镇住了。
坎肩张了张嘴,看着张子墨,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本以为张子墨只是个体能好的年轻人,没想到心思竟然如此缜密,观察力也如此敏锐。
自己刚才还在会长面前信誓旦旦地说是中毒……
这脸,打得真疼。
张日山深深地看了张子墨一眼。
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赞许。
他转过头,对着坎肩和其他手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沉声说道:
“以后,都叫他张小哥。”
“是!会长!”
坎肩等人立刻齐声应道,看向张子墨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一句“张小哥”,在九门这个圈子里,代表的是一种认可。
张子墨心里微微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张日山走到塌方的尽头,用手电筒照了照,又敲了敲周围的岩壁。
“这条路被堵死了,想过去,得重新挖,没个三五天根本不可能。”
他收回手,沉吟了片刻。
“我们时间不多,不能在这里耗着。”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主墓室的位置,从山顶上直接打个盗洞下去。”
但老罗一听,脸色却变了。
“会长,这……这恐怕不妥吧?”他凑上前,压低了声音,神色紧张。
“这整片野人山,几十年前就被四九城的陈家给盘下来了。”
“我们九门协会和他们有过协议,互不干涉。”
“我们这次过来,名义上也只是‘路过’,寻找失落的文物。”
“要是咱们擅自在这里打洞下墓,被陈家的人知道了。”
“那就是我们撕毁协议在先,到时候怕是不好交代啊!”
陈家?
张子墨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九门提督里的平三门,陈皮阿四的那个陈家?
张日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
“协议?”
“吴邪让我来拿的东西,谁也拦不住。”
“不过……”他话锋一转,“老罗你说的也有道理,规矩不能破。”
他看向老罗:
“这样,你现在就去联系陈家在这边的话事人。”
“就说我张日山,想跟他们‘打个招呼’。”
打个招呼?
这话说得客气,但那股子不容置喙的霸道,谁都听得出来。
张子墨的心,瞬间就热了起来。
太好了!
终于要和九门里的人起冲突了吗?
只要打起来,张日山肯定会出手。
只要他一出手,自己就有机会,复制他身上那传说中的……麒麟血!
野人山深处,林木茂密,瘴气弥漫。
老罗在前面带路,手里拿着一把砍刀,不时地劈开挡路的藤蔓。
他的脸色有些凝重,一边走一边回头对张日山说:
“会长,陈家在这边的话事人叫马爷。”
“脾气不太好,是陈皮阿四当年收的干儿子之一,据说一身横练的功夫,很不好惹。”
“待会儿……咱们还是尽量客气点。”
张日山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看不出喜怒。
坎肩跟在旁边,偷偷瞥了一眼走在最后的张子墨。
自从在甬道里被“打脸”之后,他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张小哥”,是彻底服气了。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体能好,而是有脑子,有观察力,是真正能在这行里立足的本事。
张子墨现在满脑子都是即将到来的冲突。
一定要打起来!
这可是麒麟血啊!
百毒不侵,长寿,还能驱邪避凶,简直是行走的人形外挂!
穿过一片竹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空地上,搭着几个简易的帐篷。
十几个精壮的汉子或坐或站,身上都带着一股子不好惹的悍匪气息。
看到老罗带着人过来,那些汉子立刻警惕地站了起来,手都摸向了腰间。
一个中年男人从最大的帐篷里走了出来。
“哎哟,这不是老罗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男人哈哈大笑,声音洪亮,主动迎了上来。
老罗脸上挤出笑容:
“马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九门协会的会长,张日山会长。”
马爷的目光落在张日山身上,眼神微微一凝,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豪爽的样子。
“原来是张会长大驾光临,失敬失敬!”
他伸出手。
张日山却看都没看,径直走到一旁的木桩边坐下,淡淡地开口。
“客套话就免了。”
“我们想在这里,借块地方,办点事。”
马爷伸在半空中的手,显得有些尴尬。
他缓缓收回手,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张会长,您这话说的……就有点为难我了。”
他拉过一个凳子,坐在张日山对面,语气不咸不淡。
“您是九门协会的会长,我们陈家也是九门里的人。咱们两家有过协议,井水不犯河水。”
“这片野人山,几十年前就划给了我们陈家。”
“您这不打一声招呼,就带着人闯进来,还要‘借地方办事’,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
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
老罗和坎肩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张日山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抬起眼皮,看着马爷。
“开个价。”
马爷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张会长,您可真会开玩笑!”
“我们陈家,缺钱吗?”
“这地方,是我干爹陈皮阿四当年亲手打下来的,埋着我们陈家的弟兄。您说借,就借?”
“您说给钱,就给钱?”
“您把我们陈家,当成什么了?”
张子墨的心跳开始加速。
要来了!
果然,只见马爷话锋一转。
从旁边拎起一瓶看起来就度数极高的土烧酒,“啪”的一声放在两人中间的木桌上。
“不过嘛,张会长毕竟是前辈,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这样。”
马爷指着那瓶酒,咧嘴一笑。
“只要会长您把这瓶酒喝完,就算给我马某人面子了。”
“这地方,您想怎么挖,就怎么挖,我绝不二话!”
这哪是给面子,这分明就是羞辱!
所有人都看向张日山,想看他如何应对。
张子墨更是激动得差点搓手。
喝?还是不喝?
不!都别选!直接掀桌子啊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