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九天从场景推测着对方身份。
“九天老师，我还只是学徒呢。”
姑娘推了推眼镜，语速缓慢。
这是中医从业者的特点——
为了让患者听清每句话。
“这位藏友，今天要鉴定什么宝贝？”
徐九天打趣道：“先说好，疑难杂症我可治不了。”
“老师真幽默，是想请您帮忙看看几页手稿。”
女藏友谨慎地取出一个木匣，
将精心保存的手稿呈现在镜头前。
“这些是爷爷留给我的遗物。”
“老人家没说过它们的来历吗？”
“没来得及交代，爷爷就安详离世了。”
“抱歉，提起您的伤心事。”
徐九天顿时有些局促。
“爷爷是喜丧，老师不必介意。”
女藏友展颜一笑：“就想弄明白爷爷特意留给我的手稿究竟有什么来历。”
“查了很多资料都无果。”
“麻烦您展开让我细看。”
拥有顶级鉴宝能力的徐九天，
其实早已看穿手稿渊源。
但为显得专业，
他需要配合完成鉴宝流程——
毕竟没查看内容就直接断言，实在不合常理。
镜头前，
女藏友将泛黄的手稿逐页铺开。
“你听说过淡斋先生吗？”
徐九天注意到关键点，向宝友提问。
“老师，抱歉，我对这部分历史不太了解。”
“淡斋这个名字，你总该有印象。”
“？真的吗？”
**姐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何自己必须知道。
“既然不熟悉淡斋先生，那吴有性呢？”
“这个我知道！前阵子刚读过《瘟疫论》，特别敬佩吴先生。”
“淡斋正是吴有性的别号。”
徐九天笑道：“仔细看看右边第三张古纸。”
“邪气之风即为疠气，经呼吸传播……**十五年，淡斋手记。”
**姐轻声念出纸上的文字。
读着读着，她瞪大双眼，“老师，这难道是……”
“没错，你手里这几页纸，很可能是吴先生当年对抗大疫时留下的笔记。”
“它们见证了神州瘟疫学的诞生！”
徐九天仿佛看见吴有性穿梭于病患之间的身影。
看见淡斋先生悬壶济世的仁心。
【叮！鉴宝成功，图鉴：淡斋手稿（《瘟疫论》雏形）】
【图鉴奖励：体能增强10%】
“太震撼了……”
“九天老师，快讲讲吴有性先生的事迹吧！”
“**十四年就发现了瘟疫传播原理？中医竟如此超前！”
“楼上慎言，中医本就博大精深。”
“求老师开课！”
直播间观众全被“神州瘟疫学的诞生”这句话吸引。
“好，那就说说。”
“明末**十四年，三东、合南、合北等地爆发大疫。”
“朝廷广召医者救治，却适得其反，致使瘟疫席卷中原。”
“一巷百余户无人生还，一家数十口尽数殒命。”
“郊野巷陌尸骸相枕，惨绝人寰。”
徐九天抿了口茶继续道：
“那般景象，纵是刽子手见了也要胆寒。”
“医者束手无策，甚至有人质疑传统医道是否还有价值。”
“就在此时，吴有性先生挺身而出。”
“他颠覆传统认知，提出瘟疫非风寒暑湿所致，而是天地间邪气作祟。”
“他将这种邪气称为‘疠气’，也就是现代医学中病毒的雏形。
“想象一下，五百年前能提出这样的理论需要何等勇气。
“这是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中医体系！堪称伟大。
“他深入军营治理瘟疫，期间留下大量珍贵手稿。
“宝友手中的笔记正是吴先生当年的真迹。
“这是开创神州传染病学研究先河的重要见证！”
嘶！——
直播间观众与宝友**姐同时倒吸凉气。
谁能想到，竟有人敢以一己之力挑战无数权威！
“九天老师，这……”
**姐盯着桌上的笔记，忽然觉得重若千钧。
“建议找专业机构做文物养护。”
徐九天推了推眼镜。
“我打算捐给博物馆，反正不差这点钱。”
**姐摩挲着泛黄的纸页——如此瑰宝，理当永世传承。
“格局打开了。”
徐九天竖起拇指，土豪的世界果然朴实无华，“还有其他藏品要看吗？”
“没了，老师再见。”
连线中断。
徐九天舒展筋骨，感受着淬炼后的体魄。
距离虎骨境尚有漫漫长路。
还得继续卷。
点开预约列表：“下一位宝友请开直播，马上连线。”
对方秒速响应。
屏幕骤亮——
青面獠牙的怪物猛然怼脸！
溃烂的绿皮下，两颗眼球几乎迸出眶外，齿缝间还卡着半截血淋淋的手指。
弹幕瞬间炸锅：
“ ** 午夜凶铃？！”
“手机直接飞出去三米远！”
“主播没吓到，老子尿都快吓出来了！”
“房管快踢了这个深井冰！”
“笑死，僵尸也来鉴宝？”
“这头套质感绝了，血包起码用了两斤……”
————————
【4
“宝友，夜半扮鬼。”
“不怕引来真东西？”
徐九天随意瞥了眼镜头，漫不经心地说了句玩笑话。
还以为能吓你一跳。
戴着怪异面具的访客摘下头套，露出一张轻佻的脸。
乐良翰。
徐九天对这张脸有印象，但谈不上熟悉。
大学时期的同窗。
据说如今混成了企业高管，
兼做炫富直播。
在短视频平台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主播。
还以为你成名了就翻脸不认老同学。
乐良翰盘算着借机蹭波热度。
开场就是绵里藏针的暗讽。
各位好，我是乐良翰，徐九天的大学同学。
你们可能不知道，当年他可是全校闻名的冰山校草。
谁跟他搭话都爱答不理，架子大得很。
没想到踏入社会后性格变化这么大。
对了，听说你从小在 ** 长大？肯定受了不少罪吧。
现在看你混得风生水起，真为你高兴。
直播间的观众见他这番做派，
弹幕瞬间炸锅。
哪来的神经病...
大老爷们学什么绿茶腔调。
赶紧切断连线，别理这傻缺。
冰山你大爷，井底之蛙还好意思哔哔。
刷到过这人的视频，整天炫富，价值观歪到姥姥家。
......
徐九天慵懒地靠着椅背，
冷冽的目光刺得乐良翰后背发凉。
少在这套近乎，本来就不熟。
要鉴宝就亮东西，不然我切下个连线。
别耽误大家功夫。
这番毫不客气的回应
让乐良翰心头火起。
都红成这样了，让老同学蹭点热度能死？
还真带了件宝贝想请老同学掌眼。
强压着怒火，
乐良翰可不打算轻易退场。
他盘算着就算捏造黑料也要搞臭对方，
最好把流量全引到自己这边。
翻找物件时还在喋喋不休：
老同学叙叙旧怎么了，我还想跟你聊聊这些年的经历呢。
说着摸出枚袁大头银元。
“老同学，帮我瞧瞧这枚袁大头能值多少。”
？
目光落在那枚银元上。
徐九天眉头紧锁。
本想敷衍这位硬凑上来的大学同窗。
眼下看来不行了。
“你这枚是真品，市价三千左右。”
“这么低？网上都说你捡到过值五百万的袁大头。”
乐良翰满脸狐疑：“怎么到我这儿就只值三千？该不是蒙我吧？”
“不信可以送去鉴定。”
徐九天十指交叠置于桌面，语气骤沉：“顺便提醒你一句。”
“路边的红包，别随便捡。”
“？！”
乐良翰瞳孔骤缩。
他怎么会知道银元是用红纸包着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过《民妇失衣》的掌故么？”
“少拐弯抹角！”
莫名地，乐良翰后颈发凉，四周温度仿佛骤降。
“故事说有个贫妇丢了件旧衣。”
“却在屋里拾到红纸裹的银锭。”
“没过多久，那妇人就暴毙了。”
徐九天抬眼直视对方：“你捡红包时，是不是也丢了件不起眼的东西？”
“我...我...”
冷汗浸透衬衫。
他突然想起归还租来的豪车那天。
确实丢了半包香烟。
直播间弹幕炸开锅：
“看这反应绝对被说中了！”
“没听过《民妇失衣》，但知道有种东西叫买命钱”
“买命钱？太玄乎了吧？”
“九天老师现在都这么红了还找演员？”
“巧合得有点吓人...”
“这种事我向来态度明确：宁可信其有”
毕竟是混迹直播公会的老手。
乐良翰强自镇定，突然冷笑：
“老同学这就没意思了，我难得捡着宝贝，你编鬼故事吓人。”
“想要的话，我可以打折转给你。”
听到这句。
徐九天简直气笑。
谁特么会接这种催命钱？
“既然不信，你现在就把银元扔出窗外——”
“看看待会儿会发生什么。”
“丢就丢吧，反正我住一楼。”
乐良翰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捏着那枚银元。
他走到窗边。
窗外是片被灯光照亮的荒草地。
“看好了，我往那边扔。”
银元脱手而出。
就在触地的刹那，银元凭空消失了。
？
？？
直播间瞬间沸腾。
“我没看错吧？”
“银元去哪了？”
“怎么一落地就不见了？”
“变戏法？”
“不像，我亲眼看见它消失的。”
弹幕疯狂刷屏。
乐良翰也慌了神，瞪大眼睛在草丛里搜寻。
价值连城的宝贝竟被他随手扔了！
“别愣着，银元就在你身上，摸摸看。”
他伸手一掏——
那枚银元竟静静躺在口袋里。
“见鬼了！”
掏出的银元背面沾着新鲜泥土。
“不可能！我明明擦干净了……”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买命钱”三个字在脑海中炸响。
“我不信邪！”
银元被狠狠掷向远方。
“这下总该甩掉了吧？”
还没等他松口气——
湿漉漉的银元再次出现在掌心。
直播间的观众们汗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