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拙背着她一路上鸡同鸭讲,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直到她歪在他肩上睡着。
她好奇地揉他头发,毛毛的有点扎手,碰他脖子上的青筋,划他手臂因使力而绷起的肌肉,偷偷研究他左耳上的耳环。
杜明拙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到家杜明拙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梦里徐逢还紧紧攥着他衣角,杜明拙就着这个衣角,索性脱下来给她了。
后来杜明拙才听徐远山讲过,徐逢六岁的时候在动物园走丢过一次,徐远海夫妇俩从小教徐逢的是去出口或者入口等家长来找,徐远山却不知道,发现徐逢不见了后,快把动物园翻过来了,最后发现徐逢不哭不闹地在出口静静等了三个小时——因为不哭不闹工作人员压根都没发现这是个走丢的小孩。
徐远山找到人的时候,急得向徐逢大吼,让她以后在原地等,不要乱跑,徐逢一面哭一面攥着他的衣角说对不起。
徐远山很少回来——而且他也是第一次当爸爸。
等了三个小时的徐逢没哭,被徐远山吼哭了。
听到故事的最后那一刻,杜明拙忽然庆幸自己的松散与随意,没有让徐逢松开死死攥着的衣角。
杜明拙闲散随意,得过且过,漫不经心,八风不动,有人给他起外号叫杜半仙,因为他无欲无求可以随时随地对任何人妥协,怎样都好,怎样都行,只要不影响他睡觉,天塌了都换不来他抬抬眼皮。
后来复盘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心软是沦陷的开始,毕竟要是他杜明拙自个儿不愿意,没人能逼他改变自己的一贯作风与行事态度——他早早为徐逢的病制定了详尽周密的计划,根本不像表面那样随它去了,毕竟有一句话“要从精神上藐视,战略上重视。”
他不希望徐逢压力太大,很多事情他来弄就好,她不需要知道,他毕竟是收了老爹实打实的一百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连昕从小教他:决定去做的事情就要做好。
有待实施的内容里根本没有超出他人设的关心。
也许他早该意识到的,他对徐逢堪称纵容。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杜明拙一直在回避,他安安稳稳太久了,人是有惯性的,一时半会懒得去想这些事情。
他翻箱倒柜找了半天蜂蜜兑了点水,把徐逢从床上拽起来,等她喝完又由着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杜明拙晚上犹豫了很久,想了想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拍照技术,果断下单了好几种相机,技术不够硬件来凑,他一直坚信肯定是设备的问题。
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人的技术是会进步的,只要他用合适的设备勤加练习。
他要继续执行本来的gap year计划——全球旅游,杜明拙开始做攻略。
现在只不过要多带一个徐逢,问题不大。
现在云南是淡季人少适合去短居一个月,新疆的薰衣草和草原已经过季节了就算了,西宁塔尔寺要去一下。
加拿大的枫叶,班夫国家公园;美国纽约和着名的黄石国家公园;韩国初雪特别浪漫,她要是乐意可以带她追两场喜欢的演唱会;圣诞节一定要在英国过才有氛围。
非洲动物大迁徙,东非大裂谷,最高峰非洲乞力马扎罗山;北半球冬天是南半球的夏天,新西兰皇后镇,要顺道去看看连昕和后爹,旁边就是澳大利亚,悉尼歌剧院,还有墨尔本。
他还要去阿尔卑斯山学滑雪,顺道看看宛瑜嘴里的巴塞罗那,和那个地中海上小小的国家马他耳,尝尝有名的葡萄酒。
翻过年日本花火大会,樱花,东京也要去一下,春天瑞士也好看可以小住,意大利的夏天,还有百花大教堂,水上威尼斯,荷兰,冰岛,再去一些热带小岛度假,体验一下潜水,出海海钓……
他按照原本的计划,要去感受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