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一直暗中关注张浩然,私下里还找人调查过。
如果真能抓住他投机倒把的把柄,一封举报信递上去,不仅能让他进去蹲几年,自己在院里的威胁也能减轻几分。
可惜的是,查来查去毫无收获,只知道他现在是供销社副社长,还兼任玉华台的采购员。
这两个地方可不简单,固定工资暂且不提,光是中间的回扣,一天少说也有五六块钱。
再加上许秀勤勤恳恳工作,每月三十块钱的工资稳稳到手。
一家人加起来,月收入直奔两百块去了。
阎埠贵还曾提到,张浩然常去河边钓鱼,跟那儿的人混得溜熟,人都叫他“钓王”
。
每次钓多了鱼,他就几毛钱一条贱卖,这不又是一笔外快?
回扣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说了也白说;多出来的鱼扔回去也是浪费,便宜卖掉等于白送。
想整垮他?简直痴心妄想。
阎埠贵屋里,他抿着小酒,闻着张浩然家飘来的香气,再看看自己桌上连油星子都没有的白菜,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至今还在后悔,当初怎么没跟张浩然学钓鱼手艺。
哪怕学到十分之一的本事,也不至于三天吃不上一口肉!
如今错失良机,张浩然很久没去钓鱼了,下次什么时候去?自己有没有空跟着?越想越憋屈。
而张浩然家里,一家人正热热闹闹吃着饭,唯独娄晓娥心里泛酸,闷头啃着排骨,仿佛要把怨气全撒在肉上。
饭后,娄晓娥实在坐不住了——饭没吃几口,狗粮倒塞了满嘴,随便找个借口溜了。
张浩然没挽留,许秀客套地送她出门。
虽已临近开春,但天黑得仍早,刚过七点,外面就只剩蒙蒙亮光。
一家人正闲聊时,房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张大爷的笑声:“小张在家不?”
张浩然开门迎客:“张大爷,这么晚有事?又喊我夜钓?”
张大爷乐呵呵摆手:“今天不钓鱼,是有好事找你。”
说着把文件袋往桌上一放:“先看看这个。”
张浩然抽出文件一看,顿时惊讶不已——竟然成立了专门的屋暖安装工作组?每装一户……
自己可以拿到百分之十的技术分成?
简直是躺着赚钱啊!
张大爷满脸笑容。怎么样?”
“这算是个好消息吧?”
张浩然将文件收回袋中。张大爷,你们办事也太快了。”
“之前不是说还要等几个月吗?”
提到这个,张大爷笑得合不拢嘴。咱们运气真不错。”
“刚装好屋暖没多久。”
“就有位领导来视察。”
“我请他来家里坐了坐。”
“他一看就相中了咱们的屋暖。”
“巧的是,他正好负责改善民众冬季生活条件的工作。”
“你说,这不是赶上了吗?”
张浩然也觉得难以置信。
世上竟有这种巧合!
张大爷接着说:
“我跟他提了提。”
“说技术是你想出来的。”
“他当即表示不能白拿,每户安装给你百分之十分成。”
“我直接就替你答应了。”
张浩然没想到,自己随手琢磨的东西,居然能带来这么一大笔收入。
张大爷又补充道:
“分成每月结算一次。”
“和第三轧钢厂挂钩。”
“发工资时一起领。”
“虽然可能只有冬天有人装。”
“愿意装的也不一定多。”
“但收入还是挺可观的。”
张浩然点点头。
看来第三轧钢厂还得配合生产屋暖材料。
他连忙道谢:
“张大爷,您这么帮我。”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张大爷哈哈大笑:
“不用客气。”
“以后多给我做几顿饭就行。”
他站起身来:
“今天来就是说这事。”
“我先走了。”
张浩然跟着起身:
“我送您。”
张大爷摆摆手:
“不用,外面有车等我。”
嘴上这么说,脚步却磨蹭。
张浩然差点笑出声。张大爷,别急啊。”
“我刚打了点米酒。”
“不带些回去?”
张大爷立刻停下:
“既然你这么热情。”
“那我就带点吧。”
张浩然笑着从厨房打了十斤米酒。
张大爷乐得眼睛眯成缝,拎着酒壶心满意足地走了。
关上门,许秀一脸惊讶:
“浩然,张大爷的意思是……”
“咱家又要多一笔收入了?”
张浩然淡定点头:
“嗯,国家看上咱们的屋暖了。”
“正在推广呢。”
“还要分我技术费呢。”
许秀惊讶得合不拢嘴。
家里眼下的日子已经够滋润了。
没想到又要多一笔进账。
聋老太太虽然听不太懂什么分成不分成的。
但这个词还是明白的。
顿时笑得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
看来小张又在别处找到财路了!
张大爷前脚刚走。
没多久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开门一看。
站在门外的竟是玉华台经理。
张浩然不禁纳闷。
今天是什么日子?
怎么领导们都往家里跑?
孙经理有些局促:
张师傅,打扰您休息了。
张浩然将人请进屋:
孙经理找我有事?
孙经理搓着手笑道:
我就直说了。
上次来订宴席的那位老北京,
指名要您掌勺。
不然就不在咱们那儿办了。
今儿特地来请您帮这个忙。
张浩然微微颔首:
这事明天送货时说不也一样?
孙经理连忙解释:
登门才显得诚意嘛。
定在哪天?
下周二。
张浩然爽快答应:
成,那天我抽空过去。
孙经理激动得差点蹦起来:
太感谢了!宴席办完,
一定给您包个大红包!
说完就匆匆告辞了。
张浩然对着屋里人无奈耸肩:
没办法,
才华横溢就是容易忙。
次日清晨。
张浩然照例早起做饭。
蹬着三轮往玉华台送货。
今日孙经理不在。
后厨众人忙着卸货时,
小吴殷勤地打招呼:
张师傅早!
张浩然淡淡应道,
上次教的菜练得如何?
小吴眉飞色舞:
可好了!
连我师父都说比不上我,
还找我讨教呢。
张浩然点头:
好好练。
过两天可能让你打下手。
真的?什么时候?
小吴眼睛顿时亮了。别急,到时候自然知道。
轧钢厂里。
刘海中迎来了人生转折——
他升职了!
当李副厂长宣布他出任车间主任时,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想不通:
论资历该是易中海啊!
人家是八级钳工,
手艺有口皆碑。
怎么会是刘海中呢?
真是活见鬼了!
刘海中自己都懵着呢。
上午从李副厂长办公室门口经过,莫名其妙就被叫了进去。
几句话的工夫,居然当上了车间主任。
盼了一辈子的官帽子,就这么砸头上了,还是厂里的实权位置!
他琢磨来琢磨去,只能归功于自己能力过硬,入了李副厂长的眼。
而 只有李副厂长清楚——他正忙着培植亲信,打算在厂长 时把赵厂长拉下马。
刘海中这种官瘾大的,给根鸡毛就能当令箭,最适合当枪使。
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是让傻柱滚回食堂。
自打这愣子调去车间,他那些徒弟全扔了炒勺跟过来,新招的厨子手艺稀烂,工人们怨声载道,连招待客户的饭菜都端不出手。
刘海中背着手晃进车间,刘主任好的招呼声此起彼伏,听得他飘飘然像登了仙。
结果傻柱一嗓子把他拽回地面:哎呦喂,这不是‘一大爷’嘛?刚出月子又揣上了?
明儿带着你徒弟滚回食堂!刘海中憋着气收腹,在这儿要叫刘主任!
傻柱咣咣砸着车床:可别!车间多自在,不用尝咸淡也不用看火候——秦师傅快来,这破机器咋不听使唤?
秦淮茹凑过来一瞧:键槽都怼反了,能关上才见鬼。身子往前一倾,三两下就调好了机器。
傻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捡起地上报废的零件,
心疼得直搓手。完蛋了。
这材料都糟蹋了!
简直是犯罪啊!
刘海中见他打岔,
顿时沉下脸来:
我说傻柱,
你闹够了没有?
马上带着徒弟回后厨!
傻柱嗤笑一声:
早说过了,
现在厂里这帮人,
我可不伺候。
就在车间捣鼓零件挺好。
刘海中急得拔高嗓门:
傻柱!
别以为我在求你!
这是领导安排的任务!
傻柱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
冷笑着提醒:
刘主任,
你好歹挂着主任头衔,
张口闭口叫人外号合适吗?
秦淮茹在一旁帮腔:
就是啊刘主任,
随便喊人外号,
这可不符合您的身份。
刘海中气得七窍生烟,
却不得不改口:
何雨柱同志,
明天必须回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