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伊沉吸了口烟,吐了个烟圈:“对上型号你就是m,对不上你就是阎王?”
“可以这么说。”牧炎挑了一下眉。
南宫泽听见他们那头小声聊天,却没有回自己的话,咬牙切齿喊了一声:“牧炎!你耳朵是不是又聋了?”
“没聋,听着呢。”牧炎笑了笑,语气温柔又宠溺:“阿泽,我明天就回去了,等我回来,再给你赔礼道歉。”
南宫泽听着他的话火猛地就发不出来了,见鬼似的不知不觉就消散了:“明天几点?我去接你。”
“说不好。”牧炎这话一出,明显感觉到对面不高兴了,立马说:“我明天一定回来。”
南宫泽恶狠狠地威胁:“明天我没见到人,你就永远别回来了!”
牧炎还没来得及保证明天一定回去,南宫泽就挂了电话,牧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机递给了伊沉。
伊沉接过手机掐了烟:“我要知道你跟我借人,是想趁机端了莫雷蒂帮他大哥争权,那批货说什么我也不该要。”
牧炎被伊沉勾起了烟瘾,刚从鬼门关溜了一圈回来,及时行乐的渴望达到了巅峰,他左手伸过去,食指和中指并拢晃了晃。
伊沉把烟和打火机递给他,他拿了一根点上,烟过肺的那一瞬间,才感觉是真正的活下来了。
牧炎靠坐在窗台上,讥讽道:“恩佐家三兄弟争权是公开的秘密,我不过是利用这批货做了个局,是莫雷蒂自己沉不住气。”
伊沉问:“恩佐家老大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大费周章这么卖命?”
“钱呐。”牧炎看着他。
“这么俗?”伊沉讶异,“我还以为是他承诺,意大利出口的供货商以后都归你垄断,没想到……”
“我的胃口一向不小。”牧炎打断他,转身面朝窗外,嘴里的烟雾喷在了玻璃上:“只有钱哪值得我赌上这边所有的资本给他卖命,还拉你下水。”
伊沉静静地盯着他,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审视牧炎这个人,从前他只觉得牧炎是一个唯利是图,无所不用其极,心狠手辣的地痞流氓。
牧炎有一种本事,总是给人一种他也就这样的错觉,可他总是能一次又一次刷新别人对他的认知,让人深刻意识到,他又不止这样。
“你到底……”伊沉憋了半天,实在好奇,“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牧炎掐了烟,疑惑地看着他。
“地狱级天崩开局,没钱没人没家世,却能在意大利白手起家爬到今天的位置,还能在南都做小伏低,阳奉阴违,把苏家耍的团团转。”
牧炎皱了一下眉,脸上的笑容是他惯有的正经中带着野性的痞劲儿,他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意味深长地说:“靠这儿,再吃点儿苦,遭点儿罪,事就成了。”
“纯靠脑子,玩不转吧。”
伊沉对于他的不坦诚带了些不爽,想到了曾经南宫陌对所有人隐瞒受尽唾骂的那层身份,便问:“你是不是背靠……”
“话说尽,进退两难。”牧炎盯着伊沉的眼睛,“这做人啊,说三分留三分,剩下四分凭运气。”
他说着扯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痞笑:“人这一生,时运流转自有定数,非人力可阻。”
二人对视着沉默着,那黑漆漆的眸子里盖了一层又一层的光,谁也看不出对方内心真实所想。
面上都不动声色,皮下全是深不可测。
五分钟后伊沉忽而笑了起来,扭头去看窗外,意味不明笑道:“白送我一批货,拉我下水,让我不得不和你统一战线一致对外……牧炎,我以前小看你了。”
“将计就计,在最后关头赶来救我和万林一命,既让我欠了你一个人情,又和恩佐家达成海外合作,一箭双雕。”
牧炎笑的讳莫如深:“伊三少,我也小看你了。”
二人对视一眼,都痛快地笑了起来。
一笑泯恩仇,大概说的就是牧炎和伊沉。
他们在意大利对垒很多年了,同为华夏人,却互相看对方不顺眼,逮着机会就把对方往死里整,没想到最后却成了一条船上的人。
世事难料啊。
牧炎旧手机干架的时候摔坏了,换了新手机,和伊沉一前一后出了酒店,去解决下一件麻烦事情。
南宫泽想着牧炎没事了,万林也应该没事了,不然的话牧炎不会那么平静,纠结了很久还是跟宋堇说了一声。
宋堇收到南宫泽消息的时候,正在自己家楼下旁边不远处的巷子里,消息很简单:“万林没事。”
他把手机装进衣服口袋里,抬头看着眼前站着的人,犹豫了片刻说:“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春寒料峭的天冻的人直打哆嗦,万林大半夜把他叫下来,又一句话不说,就这么站了半个小时。
宋堇实在挨不住了,说完话绕过他就要回家,没走几步就被万林拉了回来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他清晰地闻见了万林身上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吗?”宋堇突然心慌的厉害。
万林抱他很紧,努力低着头,脸埋在他侧颈一言不发,力气大的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宋堇双手揪着他腰侧单薄的衣服晃了晃,心急如焚,声音带了点哭腔:“万林,你说话啊。”
万林深吸了一口气,呼吸潮热了宋堇的脖颈,好一会儿才闷着声音说:“宋堇,我差点死在国外了,差一点……我当时就想,如果能活着,我一定要回来找你,找你……”
宋堇听见这话顿时浑身发僵,僵地他双手都差点没能抓紧万林的衣服,那些被他刻意压制的所有情绪万物复苏,肆无忌惮攻向他的心脏。
诚如他自己所说,他爱这个人,爱到不争气,爱到了骨子里。
无论这个人怎么对待过他,下一次这个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依旧会情不自禁,毫不犹豫奔向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