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万林叼着烟,眯着眼睛大步跨上楼,“我他妈先去洗个澡,都快腌入味了。”
牧炎同澜悦说:“除了靠楼梯的两间,你自己挑喜欢的住。”
“好。”
澜悦点头,上去放了行李又下来,就看见牧炎又撑着沙发捂着心口,连忙紧张地快步过去。
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见牧炎突然捂住了嘴,一阵猛烈咳嗽。
牧炎拿下手的时候,澜悦就看见了他摊开的掌心里有血,一阵心惊肉跳白了脸,惊慌失措地说:“老大,您咳血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牧炎连忙握紧掌心,强撑着站直,小声嘱咐:“别告诉任何人。”
澜悦抽了两张纸递给他,他快速擦干净了嘴,然后又擦干净了掌心的血,把纸扔进垃圾桶。
南宫泽提着大包小包进来了,他把东西分门别类放到橱柜和冰箱里,又给牧炎洗了草莓和西梅,装盘端到沙发那边放在茶几上。
余光瞥见了垃圾桶带血的纸,那细微的动作澜悦立马察觉,不动声色把手里多余的纸扔了进去了盖上。
南宫泽没有多言,给牧炎递了一颗西梅,等牧炎接过后,他才低着头拉起牧炎的一只手举到唇边,亲了亲他的指尖。
这个动作他之前经常做,牧炎也没有起疑。
正想和南宫泽说西梅很甜的时候,就看见南宫泽正用拇指摩挲他的掌心。
“你……是不是咳血了?”南宫泽声音不高不低,很平静,但是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没……”牧炎想撒谎。
“你手上有血腥味儿。”
南宫泽笃定地打断了他,目光从他掌心移到牧炎袖口那点暗红痕迹上:“袖口上也沾了一点。”
牧炎看向自己的袖口,他一直喜欢黑色的衣服,沾上的那一点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就算说是水也没人能怀疑。
可南宫泽说有血腥味儿,他这谎就撒不下去了。
“我不值得你信任吗?”南宫泽声音依旧平静,可平静里藏着巨浪滔天的失落和难过是那样的明显:“为什么……有事总是要瞒着我?”
牧炎喉结滚了滚,鼻头泛了酸,掌心裹住他的拇指:“不是不信任你,我是怕你担心,怕你吃不好,睡不好。”
一滴泪猝不及防滴在了牧炎的手指上,烫的他的手都跟着颤了一下。
南宫泽哑了声音:“你所有事情都瞒着我,会让我觉得……”他说着抬眸看着牧炎:“我特别废物……不值得你依靠信赖,不值得你……交付半分真心。”
他喉头哽了哽,尾音轻得像要散在风里,眼底翻涌的挫败感几乎要溢出来。
那种明明很想靠近,却被对方用沉默推开的无力,比任何指责都更刀人。
牧炎喉间发紧,攥紧了南宫泽的拇指,望着南宫泽眼底那片沉沉的失落,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钝痛一阵接一阵漫上来。
“阿泽,不是的。”他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涩意:“我没这样想过……”
话到嘴边又卡住,那些一直被他刻意压下的顾虑、怕牵连对方的念头,此刻都成了扎向彼此的刺。
他以为独自扛着是保护,却没想过这份“保护”在对方眼里,是这样伤人的轻视。
愧疚像潮水漫过心口,带着自嘲的苦,忽而恍然,他所谓的周全,不过是自作主张的傲慢。
南宫泽抽出自己的拇指,双手握紧了他的手,盯着牧炎的眼睛,语气里裹着恳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别总把我当需要护着的小孩儿,可以吗?我能扛事儿,也能给你依靠——炎哥,相信我,我真的可以的。”
“好。”牧炎红了眼,笑了笑,坚定地点了一下头:“以后有事我都告诉你,不会瞒你了。”
澜悦觉得自己可能最近变得有点矫情,看着他们的互动,听着他们的话,觉得很难过的同时又无比的欣慰。
她的老大终于遇到了一个,会无条件把他视若珍宝的人。
南宫泽带牧炎和澜悦去了一趟陆琳琅的医院,路上给廉贞打了电话,让澜悦和廉贞一起研究bhc的治疗药物。
陆琳琅给牧炎做完检查,神色凝重地如实相告:“你的身体状况很不乐观,必须尽快进行心脏移植手术,但目前仍未找到合适的匹配心源。”
牧炎没什么反应只是说了一声知道了,南宫泽站在他旁边,用力压在他肩膀上的手却轻微的颤抖不止。
南宫泽声音嘶哑近乎无力:“姐,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陆琳琅遗憾地摇了摇头:“我已经发动医学界的所有人脉,尽力在为他寻找合适的心源了,目前暂时还没有消息。”
“阿泽,没事。”牧炎抬手搭上南宫泽的手轻轻拍了拍,仰头看着他笑着安抚:“我们再等等,说不定明天就有了。”
南宫泽低头,红着眼眶看着他,本来不想哭,可看见他脸上释然的笑,眼泪就绷不住滑了出来。
陆琳琅咽回去翻上来的泪,笑着帮腔:“对,阿泽,说不定明天就有了,别过于担心,今天就给他安排住院,他在我这儿你还不放心吗?”
牧炎住了院,南宫泽守着他才知道他在凡迩市是怎么熬过来的,吃什么吐什么,吐的多了,就连苦水都存不住。
他每隔两个小时就会心脏绞痛,痛的时候整个人都会蜷缩成一团,等那个劲儿缓过去了,又会笑着安慰南宫泽:“阿泽,我没事,你别担心。”
南宫泽怕他心里有负担和压力,搂紧了他轻松地笑着回:“肯定没事的,我们炎哥福气好着呢。”
可等晚上牧炎睡着了,他躲进厕所,坐在地上无力地抱着双膝,头埋在双臂间哭的泣不成声,还要咬牙克制不发出一点声音被牧炎听见。
哭到眼睛肿了,他又会用冰袋消肿,不让牧炎看出一点破绽来。
第二天一早家里送过来早餐,他守着牧炎吃完,见牧炎没有吐才会松一口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