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和炎哥要长长久久,炎哥要平平安安
左行和蒋恒刚松开他,车门就开了,牧炎从车上下来,当先看向了他的膝盖。
“你摔了?”
“你怎么也来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语气都满是关心和心疼。
牧炎沉着脸问左行:“这是怎么回事?”
左行解释:“我不知道啊,我和林哥到的时候,太子爷膝盖就伤了。”
牧炎让蒋恒照着光,拉着南宫泽把他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随后蹲在他面前,盯着他红肿的膝盖,抬手想摸又不敢碰。
他红着眼睛,哑着声音嗔怪:“怎么这么不小心?”
南宫泽想蹲下去,刚弯膝盖就疼的嘶了一声,牧炎连忙站起身来,心疼地抓紧他的手,才发现他手里有东西。
牧炎视线落到佛珠手钏上的时候,南宫泽顺势把手钏套在了他左手上,垂眸看着手钏,食指摩挲那珠子:“炎哥,这是我在寺庙给你求来的,能保你长命百岁。”
听着南宫泽满是期盼和充满希望的声音,牧炎突然感觉到一阵悲凉从心而起,手钏的冰凉贴在他手腕上。
那冰凉像细小的针,一下下往皮肉里钻,顺着血管缠上早已不堪重负的心脏。
蒋恒突然吭声:“这是阿泽一步一跪才求来的,牧老大,你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什么?一步一跪?”左行惊呼,“从山脚爬到山顶最快都要两个小时,一步一跪得……”
“六个小时。”蒋恒接话。
左行震撼,万林也震撼。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豪门大少爷,竟会为了传言灵验的寺庙,一步一叩去求那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的佛珠?
都不知道是该骂他傻逼,还是赞叹爱情的伟大了。
牧炎低头望着腕间流转的光,木珠被南宫泽的指温焐过,却怎么也暖不透他骨子里的寒。
长命百岁……
这四个字像根软刺,轻轻扎在喉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牧炎很清楚这颗心脏还能跳多少下,像个漏了底的沙漏,沙粒正簌簌往下掉,快得能数清最后几粒的轨迹。
南宫泽掌心的温度还残留在珠子上,带着虔诚的热意,可这份滚烫落在他这儿,只衬得那点冰凉愈发刺骨。
这串珠子能保的,或许只是他剩下的、屈指可数的日子里,少些撕心裂肺的疼。
他抬手想碰那珠子,指尖悬在半空又落回身侧。
南宫泽眼里的光太亮了,亮得他不敢说,这世上最保不住他的,就是“长命百岁”这四个字。
腕间的冰凉还在蔓延,像提前浸了冬雪的绸缎缠着他,也缠着那句没说出口的“谢谢”,和更深处那句“对不起。”
愧疚和自责渗透牧炎的每个细胞,他甚至都想不如早点死了吧。
南宫泽今天能为了他一步一跪上山求佛珠,明天就能为了留住他,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
他不敢想,这个养尊处优、连走路都怕沾了灰的人,为了他能做到这一步,往后还会跌进怎样的深渊。
自己这条早就该走到头的命,凭什么要拖着他这样耀眼的人一起耗?
愧疚像藤蔓,顺着血管缠得越来越紧,勒得他心脏抽痛。
与其让南宫泽看着他一点点枯萎,不如现在就彻底消失,至少还能留下个还算完整的念想。
牧炎红着眼抬眸看他,声音沙哑几近无声:“阿泽,你怎么这么傻?”
南宫泽也红了眼,用力握紧他的手腕,哽咽着声音真诚地说:“因为我想让你活着,健康的活着,长命百岁。”
牧炎的泪没忍住滚了出来。
南宫泽在牧炎眼里看到了放弃的挣扎,轻声祈求着:“炎哥,别放弃好不好?”
他说着搂住了牧炎的肩,抱的很紧,在他耳边喁喁低语:“别放弃自己,别放弃我,也别放弃我们。”
万林开车,宋堇上了副驾,牧炎和南宫泽坐进了后车厢。
蒋恒要跟着上车的时候,左行勾着他的脖子往南宫泽的布加迪那边带。
左行说:“你一个单身狗就别凑热闹了,跟我走。”
蒋恒比左行高半小个头,被他这么一锁脖子只能弯着腰跟他走,很不情愿地问:“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左行乐了:“你真看得起你自己,卖你谁要啊?你这种没经验嘴还不甜的,送人都够呛。”
“哥哥,你打眼了,我们班就没人比我嘴甜。”蒋恒不满地揪着左行的衣服晃了晃,“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啊?我要被你勒没气了。”
一声“哥哥”莫名其妙让左行爽到了,他松了手拍了拍蒋恒的肩膀:“弟弟,再叫声哥哥来听听。”
蒋恒笑着去扯他手里的车钥匙:“那你让我开车,我还没开过布加迪呢。”
“头一回见喜欢开车的。”左行把钥匙给他,“给你开。”
“谢谢哥哥。”蒋恒兴高采烈小跑过去,拉开驾驶座的门钻上了车。
左行笑着摇了摇头,干脆利落上副驾驶:“我巴不得坐副驾呢。”
回去的时候万林一言不发,宋堇也是一言不发。
牧炎垂眸右手摩挲着左手腕的佛珠。
南宫泽靠在他肩上也看着他手腕上的佛珠,看了一会儿,抬手覆盖在他右手上喊了一声:“炎哥。”
“嗯。”牧炎的视线落到他脸上。
“你要平平安安的。”
牧炎笑了笑,偏头吻了一下他的头发:“好,有你在,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炎哥,等你病好了,我们就一起去自驾游。从南都出发一路向北,去最北边看极光,看大草原,去骑马,去西边看大漠落日,去南边看海,看鲸,我们把整个华夏都走一遍,好不好?”
“好。”
“我们还可以去西南,去感受一下少数民族的风土人情,喝他们自己酿的酒,再找个民宿去钓鱼,去漂流,好不好?”
“好。”
“那我要把三山五岳都爬一遍,你恐高吗?”
“不恐高,你恐高吗?”
“我也不。”南宫泽逐渐扬起来的声音里带着点执拗的暖意,捏紧了牧炎的手指:“我们还可以去看打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