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南宫泽胜券在握的语气,伊沉沉思片刻才问:“舆论最不可控,你就不怕玩脱了?”
“和我同框的人被打了码,没有直接锤死,说明他要的并不是让我身败名裂,没达到目的之前,这热搜永远只会是个捕风捉影的瓜。”
伊沉没接话,他自然也清楚,娱乐圈流量就是钱,接住了就会挣得盆满钵满。
只是这不比别的瓜。
同性恋本来就世俗不容,那些难听恶毒的评论他都不敢看第二遍,生怕一冲动开直播替南宫泽骂回去。
上来就是一句:“关你妈屁事!你那拉屎的眼儿长脸上了?”
南宫泽没听见伊沉说话,又说:“再说了,就那耳钉,那身高,那板寸,除了牧炎不是还有唐啸吗?他隔三差五上热搜,想象力丰富的网友肯定会往他身上扯。”
“我靠!”唐啸听见南宫泽那悠哉的声音,没好气低骂:“你这次不会是打算拿我当挡箭牌吧?”
南宫泽直接无视了他的话,继续说:“只要这个瓜一天不实锤,后面找个时间,南宫家公开唐啸的身份,我就说那照片是p的,有争议就有流量,还是持续居高不下的流量。”
伊沉眸光微眯,笃定地说:“南宫泽,你是想借热搜公开和你家老头老太太出柜吧。”
南宫泽笑着阴阳怪气夸赞:“三哥,你好聪明呢。”
“南宫集团的股票因为你十分钟跌了三个点,你也不怕你家俩老头和陌二把你皮扒了!”
伊沉低骂一声挂了电话。
南宫泽装好手机,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主角,又看着檐下连成线的雨问:“cocoa姐,这么大雨,今天这戏估计拍不成了,你待会儿怎么走?”
cocoa笑了笑:“公司的车会来接我。”
她说着要把外套还给他,南宫泽拒绝了:“穿着吧,我看你今天感冒还挺严重,淋了雨再发烧就不好了。”
cocoa没再坚持,打了个喷嚏:“那我等柚柚给我送衣服来了,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南宫泽和剧组导演打了招呼,直接冒着雨去了停车场,车上有干净的衣服,他刚换了衣裳,手机就响了一声。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的群里面,几乎可以从年头潜水到年尾的南宫昀发了一条消息。
【笑嘻嘻:所有人,半小时内家里客厅见!谁不来后果自负!】
毕竟是南宫家如今的掌舵人,他不轻易生气,一生气那就是谁都得顺毛摸,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他人都冒雨开车往家赶的时候,舒诗还在考虑要不要走。
牧炎看出来她的犹豫,就说:“阿姨,您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特意陪着我。”
舒诗犹豫再三才站起身,眼里满是对他的担忧:“那我待会儿让司机把手机交给护士,让护士再给你,好不好?”
“好。”
舒诗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他说:“你需要多休息,手机有辐射,伤眼睛,还是少看。”
“好。”牧炎笑着应。
舒诗慢慢吞吞,一步三回头看他,欲言又止,她今天从打落手机开始,牧炎就知道她是不想自己看见手机里的东西。
他对娱乐圈不关注,可是他关注南宫泽,只有娱乐推送消息设置了特别提示音,应该不是好事情,不然舒诗不会害怕他看到。
舒诗对他毫无保留又明目张胆的爱护,让牧炎情不自禁冲动了一把,喊出那一声“妈”的时候,牧炎和舒诗都愣住了。
舒诗的忐忑不安因为这一声“妈”被瞬间冲散了,喜极而泣笑着点了点头,才应了一声:“哎。”
牧炎感觉耳根火辣辣的:“路上小心,我会没事的,不用担心我。我一定听您的话,好好休息,不看手机。”
“嗯,好。”
舒诗离开的时候司机刚买了手机回来,她没让司机把手机留下,就怕牧炎忍不住看了手机,看见那些诛心的评论影响心情。
走的时候特意嘱咐护士时刻盯着牧炎的情况,有任何情况一定要及时给自己打电话,这才放心离开。
豪车接二连三飞驰过香檀路,地面的积水被车轮卷起两米高往两边铺散开,而后接二连三转上紫檀路,驶进南宫家大门。
最先到的是南宫陌,紧接着是唐啸,然后是陆琳琅、文曲、岳灵犀、左辅右弼,禄存、廉贞、沛儿、舒诗。
南宫泽是最后到的。
一进客厅,客厅里压抑沉闷的气氛,半点不亚于外面被瓢泼大雨和狂风席卷的城市。
南宫昀一身笔挺西装,满目威严坐在沙发上,金丝边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裹着即将爆发的山洪,手里捏着一份报纸。
南宫洵神色不明地坐在他身边,尽管已七十五岁高龄,岁月在他脸上刻满了沟壑,却丝毫掩不住那身从枪林弹雨中淬炼出的挺拔骨相。
当过将军的人,哪怕只是随意倚着沙发扶手,脊背也挺得像杆没上膛的枪,指节粗大的手搭在膝盖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磨得发亮的军绿色旧腕表。
他没像南宫昀那样剑拔弩张,眼皮半垂着,视线落在光洁的红木地板上。
可那偶尔抬眼时扫过的目光,带着老猎手的锐利,仿佛能穿透空气里紧绷的火药味,直抵人心最深处。
呼吸匀长,像在硝烟里练出的定力,哪怕身边坐着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他周身那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场,仍稳稳压着客厅里翻涌的暗流。
南宫家唯二可以骑在所有男人头上拉屎的两个女人,麦莉和舒诗正紧张地互相抓着对方的手腕坐在侧边的沙发上,一声不吭垂眸看着对方的手。
伊唇和南宫沛儿紧紧地挨着,站在舒诗和麦莉坐着的沙发旁边,沛儿无声地用小指勾着伊唇的手指,两个人不动声色交换着眼神。
廉贞在沛儿身边,双手插在针织外套口袋里,安静地看着地上,岳灵犀站得笔直涣散的视线盯着墙上的挂钟。
陆琳琅单手插兜,一手摸着后颈,转着头眼神四处乱看,心里默念:“别点我名,别点我名,我什么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