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我其实挺怕他的,小时候我见过他打架,他九岁就能干脆利落拿砖头把人贩子砸的脑浆飞溅,特别狠。”
南宫泽心脏一抽,眉头皱了一下,提起牧炎,南宫沛儿确实是害怕的,她眼里甚至带了点恐惧。
“他……”南宫沛儿欲言又止,把到了嘴边的猜测压了回去,“三哥,我特别怕他会伤害你,可是我更想要你幸福。”
“会的。”南宫泽笑了一下,坐起身来。
“如果你和他在一起能开心,我就支持你。”南宫沛儿视线跟着南宫泽站起身,“家里人,我去劝。”
南宫泽左手撑着茶几,身子越过去,伸手盖在南宫沛儿头顶揉了揉:“小妹,三哥真是没白疼你。”
南宫沛儿没像往常一样打开南宫泽的手,埋怨他又弄乱了自己的头发,头顶掌心的温暖莫名让她想哭。
她刚回南宫家的时候,满腹怨念,唯一想要主动亲近的就这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哥哥。
十三年亲情的缺失让她一开始在这个家局促不安,她像是寄居在别人家的亲戚,满身不自在。
任何需求她都提不出口,可南宫泽总会通过她的小动作,小眼神,照顾她的情绪,默默记下她所有的喜好,然后给予她不动声色的爱护。
让家里给她准备爱吃的饭菜,给她买想要的礼物,用自己的零花钱给她买衣服,买零食,甚至还能记得她的例假周期。
给她提前准备热水袋,热姜茶,提醒她保暖,不让她喝冷饮。
她生病南宫泽永远是最着急的那一个,有时候还会急的红了眼睛,和她说对不起。
南宫沛儿总问:“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南宫泽说:“我没照顾好你,我就很难受。我要是把你照顾好了,你就不会生病了。”
南宫沛儿就在南宫泽耐心又细致的照顾下,渐渐的卸下不安和局促,消散满腹怨念,悄无声息融进了这个家。
兄妹对视间,三年多的点滴都在眼里翻涌出温馨的热潮。
南宫沛儿勾出一个感激的笑:“三哥,谢谢你,谢谢你对我那么好。”
“你是我妹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南宫泽笑了笑,收回手站直,“早点休息,别熬夜,晚安。”
“三哥,你什么时候有空?”南宫沛儿跟着他上楼。
“你的事,三哥随时有空。”
“我写了新歌,但是曲始终差点意思,你有空帮我看看,再帮我改改。”
“好,你把词和曲给我,我先看看。”
“好。”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吃早餐的时候,南宫泽下楼了。
他心情应该很不错,这三个月天天穿的跟去参加葬礼的一身黑又换回了彩色。
粉色短袖配粉色宽松直筒运动裤,白色板鞋干净的反光,配着那薄荷绿的微卷发,整个人像个行走的彩色棒棒糖。
“阿泽,快来坐。”唐啸笑着拉开了身边的椅子。
南宫泽走进餐厅停下,视线绕了一圈看向了南宫洵:“爷爷,我想清楚了,我还是要带他回家。我不敢保证他下一次会不会……可我还是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让我重新信任他的。”
气氛一凝。
南宫洵脸色晦涩不明,摆了摆手:“先吃早餐。”
南宫泽入了座,气氛瞬间又活跃起来,谈笑间说着最近的趣事,舒诗没了胃口,悄悄离席。
南宫陌见南宫泽想起身跟过去,按住了他的腿拍了拍,南宫泽又坐下,突然觉得有些食之无味。
“阿泽。”南宫陌慢条斯理吃着早餐,声音很小,在热闹声中却很清晰。
“嗯。”南宫泽也吃着早餐,没看他。
“你真要带他回来,我不阻止。”南宫陌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但是,他再伤害你一次的话,我会要他的命。”
南宫泽动作一顿,“他不会。”
南宫陌偏头讳莫如深看他,南宫泽也偏头和大哥对视,对视片刻都移开目光,继续吃早餐。
舒诗散步去了草坪,心里堵得慌,恐惧和慌乱都缠在身上,她忍不住给江蕾打了电话。
电话一通,江蕾惊讶地声音就传了过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能这个点儿给我打电话。”
舒诗没接话,七月的天太阳起的很早,热烈的光烫在身上,让她浑身都冒了细汗。
江蕾没听见她说话,紧张地问:“是阿泽出事了吗?”
“你怎么确定是阿泽,就不能是……”
舒诗的话被江蕾打断,“陌二成熟稳重,沛儿寡言少语,阿韶从不让你操心,除了阿泽能让你急火攻心,还能有谁?”
“谈不上急火攻心,就是堵心。”舒诗满脸愁苦叹气,“阿泽找到人了,他说要带人回家。”
江蕾也沉默了,许久后才试探道:“阿泽要做的事,你阻止不了,倒不如……”
“我知道。”舒诗走到了树荫下,“我就是心里不舒服,阿泽以前对他那么好,我们也对他那么好,可他让阿泽……”
舒诗哽了声音,湿了眼睛。
她抬手抹掉眼角的泪,调整半天情绪才说:“我本来不想要阿泽和他那样经历的人有牵扯,可阿泽喜欢他,我也就说服自己爱屋及乌,可他……对不起我们的接纳和包容。”
“我明白。”江蕾叹气,“真心一旦被践踏过,就很难没有隔阂。可你就三个亲生的孩子,陌二在明城长大那十年和你不亲近,沛儿被拐卖十三年,回来也是不温不火。”
“是啊,只有阿泽是从小在我身边,我把对陌儿和沛儿的愧疚都补在了他的身上,他是我捧着长大的。”
舒诗红着眼睛,无奈又无助地愧疚叹息:“要是因为这件事母子离心,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三个孩子,南宫陌刚生下来一岁,因为南宫昀和严淑退婚,严家怀恨在心,想尽办法把孩子偷走虐待两年,找回来的时候舒诗差点疯了。
后来南宫沛儿和伊唇在紫檀花园玩耍,被严家指使在伊家做事十几年的人带走,藏在春街塘等待人贩子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