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炎刚看见下面一点情况,那扒开的洞周围的废墟块像是被什么力量拽着,七零八落往下砸去,紧接着就听见了两声痛苦的嚎叫声。
还有南宫泽气急败坏的一句:“你丫的,牧炎!你是打算救我还是打算弄死我,好重新找一个啊!”
牧炎听见他的痛苦的声音心里一阵发紧,瞬间沉了脸,朝小弟们咆哮一句:“老子让你们动作轻点轻点,耳朵聋了啊!”
“已经……很轻了啊,这不怪我们。”有个小弟小声辩驳。
话音落,周围的废墟又开始往下坍塌。
那松动带给人的恐慌是猝不及防的,下意识的就让人迅速后退远离危险,连牧炎都是条件反射往后蹦了好几下退回安全区域。
好大一个坑啊。
小弟们感叹。
牧炎顿了两秒,才小心翼翼踏上废墟,头探到坑的上方看了看,根据过往经验判断了一下塌方的几率应该不大了,才脱了外套扔出去。
随后就顺着那个坑能下脚的地方小心翼翼往下去,每一个动作都是慎之又慎,落脚之后都要停顿几秒,确保废墟不会再次坍塌,才继续往下。
其他人也围过去,紧张地看着牧炎,也不敢说老大你上来,让我们下去,只能警惕地盯着周围的废墟不要再次坍塌。
不然一砸,得砸死一对男鸳鸯。
挺伤天害理。
到了底部,牧炎也只能看见废墟,猜测这里应该是底下库房之类的空间,光线不算足,看不太清,他只能喊:“阿泽,阿泽……”
没听见半点回应。
牧炎开始恐慌,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一边四处找人,一边抖着声音喊:“阿泽,阿泽……南宫泽!”
得不到回应的每一声,都让他的心一点点坠入冰窟,浑身冷的开始发抖,手脚也跟着发软,差点单膝跌跪在废墟上。
“阿泽!”他恐慌的声音里带了无助,“南宫泽!”
“别……喊了。”南宫泽刚才被砸蒙了,刚从混沌里回神就听见了牧炎的声音,微弱又低哑地说:“声音再大点,还得塌……”
“你在哪儿?”牧炎顾不上欣喜,只觉得心脏一阵阵抽疼。
话音落,牧炎脚踝上突然搭上一只手,对异动的条件反射,惊地他差点抬脚就踹过去。
“你敢踹我……我真收拾你。”南宫泽的声音让牧炎抬起来的脚顿在了半空。
牧炎的视线落在地上的手上,顺着那条手臂看过去,就看见一堆废物间的半截胳膊,他连忙放下脚,小心翻开南宫泽手边的废墟。
扒着扒着,就看见了一张满是血污的脸。
分不清是雷诺还是南宫泽,但是那无论在任何时候,但凡有一点光就显眼的薄荷绿,让牧炎确定了眼前跟丧尸一样躺在废墟下的,就是南宫泽。
牧炎这一刻心脏疼的想哭,慢慢跪在了南宫泽身边,小心翼翼扒开他身上压着的废墟块儿,动作极轻的把他上半身抱进怀里,让他头枕着自己的胸膛。
南宫泽的衣服和裤子上不是血就是大大小小的裂口,多的牧炎都有点数不清,他胳膊上和腿上捆着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了,血腥味汹涌地充斥着牧炎的鼻腔。
这样的伤自己身上出现过无数次,万林身上也出现过无数次,甚至澜悦、左行,还有其他人也都出现过,可远不如出现在南宫泽身上带给他的冲击巨大。
南宫泽模糊的视线看着上面的大坑,有阳光一点点镶在了上面。
他笑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轻轻哼了一句:“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阿泽,你都伤哪儿了?”牧炎听他哼唱心里苦涩发麻,浑身都在抖。
想用手替南宫泽擦一擦脸,又想起自己手脏的不行,也不知道他伤在了哪里,怕感染伤口,也不敢乱动。
只能尽可能凑近他的脸,去查看他脸上是不是有伤,伤的又有多重。
南宫泽还没抬眼看牧炎,就感觉两滴泪砸在了他的眼皮上。
紧接着就是第三滴,第四滴,第五滴,分别砸在了他的鼻梁上,嘴角和额头。
“你这眼泪……是发射出来的么?”他抬眼看牧炎,咧着嘴有气无力调侃:“落点这么四分五裂的。”
南宫泽想抬手摸一摸牧炎的眼睛,尝试了一下却提不起劲儿。
明明刚才都感觉没有那么痛,可现在却觉得全身都痛的要死了。
肩膀上和腰上都跳着疼,屁股上和腿上烧着疼,五脏六腑绞着疼,还有手和脚麻着疼,疼的他都想倒吸好几口凉气,再尽情的哼哼两声。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估计要留好多疤了。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不满地闷哼两声,他还是喜欢自己干干净净的,白白嫩嫩的,不喜欢身上留疤,不仅不好看,还影响他身体的观赏性。
啧——真烦,还讨厌。
“炎哥。”南宫泽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委屈轻唤。
牧炎从鼻腔里溢出一个“嗯”,不敢张口,怕一张口就哭出声,牧老大的面子就会在小弟面前碎一地,努力把喉咙的酸楚咽了下去。
南宫泽看着他红红的眼睛,声音依旧无力,却满是心疼和悲伤:“你以前……一定很疼很疼吧?”
“我不疼。你是不是很疼?”牧炎哑着问,想抱抱他,又怕弄疼他,只能轻轻环着他:“是不是伤的很重?我问的什么废话……不重也不会满身的血。”
“有点儿。”南宫泽动了动身子,扯到了身上的多处伤口,忍住疼没吭声。
他怕牧炎担心,又换了轻松的口吻开玩笑:“不过还行……我待会儿一下就能从那个坑蹦出去,你信不信?”
牧炎吸了一下鼻子,知道南宫泽怕他担心,笑着拆他台:“那你现在起来蹦一个给我看看。”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南宫泽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低低的声音带着委屈和依赖:“现在蹦不了,我有点动不了了,你带我上去吧。”
牧炎点头:“你先告诉我哪里有伤,我好避开你的伤口。”
“避不了一点儿,身上估计没一块儿好地儿。”南宫泽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