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一定特别辛苦吧。”南宫泽心里闷闷的,替牧炎委屈。
“苦,还是看不到尽头和希望的苦。”牧炎点头,抬眸看着窗外的黑夜:“可怎么办呢?想摆脱不好的出身,总不能什么都不想付出,就等着天上掉馅饼砸我头上吧。”
南宫泽没接话,于黑暗中盯着牧炎的脸,突然觉得他的人格魅力,在这一刻,拉爆了,更佩服他了。
一个学都没上过几天,字也认不全就被迫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讨生活的人,还要抽时间克服困难去学习自己完全没有涉足过的领域,这得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得到。
“十八岁的时候,万林总想着天上掉馅饼砸他头上,可我从来不信。”牧炎摇了摇头,“就算真掉了,我也不信会砸我头上。”
“万一呢?”南宫泽说。
“没有万一。”
牧炎缓缓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黑眸沉静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落在南宫泽的脸上:“如果真有,那要么是精心设计的诈骗,要么就是处心积虑的杀猪盘,不会有第三种可能。”
南宫泽抿唇呼出长长的鼻息,赞同道:“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利益,那些主动凑上来的‘好事’,对你格外殷勤、许诺高回报的人,背后藏着的善意少的可怜,九成都是算计。”
“是啊。”牧炎说,“他们要么盯着你的钱包,要么等着榨干你的价值,等你反应过来时,早就身陷泥潭,追悔莫及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过来人的清醒:“所有不劳而获的诱惑,本质上都是裹着糖衣的毒药,可总有人会因为一时的贪念冲昏了头,抱着自己是幸运儿的侥幸,结果到最后,一无所有。”
“所以,这就是你成功的秘诀吗?”南宫泽觉得这种哲学问题的探讨不适合他和牧炎,太压抑正经了,很不习惯,于是换了轻松的语调:“通过现象看本质,知世故而不世故。”
“算是吧。”牧炎笑了笑。
“我一直都觉得你特别厉害。”南宫泽真心夸赞,“真的,我之前只是有点佩服你,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就特别佩服你的本事。”
“这话不对。”牧炎拧眉。
“哪里不对?”南宫泽问。
牧炎满脸认真:“我觉得你应该佩服的不是我现在的本事,而是我曾经比别人多付出的好几倍努力,这才更难得,更值得佩服,不是吗?”
“你说得对。”南宫泽短促的笑了两声,挪了挪脑袋往牧炎那边靠了靠,“没有曾经不要命的努力,哪有今天九爷的成就啊。”
牧炎盯着南宫泽看了半天,哪怕在黑夜里,病房里也没有开灯,他也觉得南宫泽的眼睛亮晶晶的,总是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要亲一下吗?”牧炎突然问。
“亲。”南宫泽咧嘴。
牧炎笑着低头,凑近他的唇还有一厘米的时候,见他往上迎合,故意退开一些,压着低嗓调侃:“小卷毛,你就不能矜持一下吗?”
南宫泽每次听见他这种堪比正片过程中愉悦又带着喘的磁性嗓音,都会觉得诡异的性感和上头,不自觉就绷紧了全身。
他跟着牧炎哑了嗓:“大光头……是你先不矜持的。”
牧炎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皱眉强调:“我不是光头,我是板寸。”
“剃那么短,”南宫泽咽了咽口腔分泌的唾液,微微抬了抬下巴:“在我看来和光头没区别了。”
“好吧……”牧炎不纠结这个,一只手轻轻掐在了他脖子上,拇指顶着他的下颌骨,食指刮了刮他的喉结,低头用唇轻轻蹭了蹭他的唇。
南宫泽舌尖在牧炎唇上扫了一下,呼吸带了点微喘,牧炎轻笑一声,唇不轻不重压在他唇上,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加深了这个晚安吻。
三天一晃而过。
南宫泽伤口恢复的不错,精神抖擞的,要不是牧炎按着,他都想下地蹦两下来证明自己身强体壮到无人能敌。
有人送饭来了,牧炎去门口拿的时候,还指着他警告:“你给我躺好,不然抽你啊。”
“别装模作样的,你舍不得。”南宫泽把刚伸出病床外的脚又放回了病床上。
牧炎支了小桌,把吃的一一拿出来放在小桌上。
南宫泽扫了一眼,又是意大利面,奶酪鸡蛋,火腿,萨拉米香肠,还有沙拉和橄榄油烹制的鱼,顿时没了胃口,又往后靠回去。
牧炎见他满脸抵触,问:“怎么了?”
“天天都吃这个吃腻了。”南宫泽撇了撇嘴,委屈地看着牧炎,“我想吃烤肉,吃火锅,吃辣,吃烧烤,吃华夏菜,不想吃这些狗都不吃的……”
“狗都不吃?”牧炎拉过来单人沙发坐下,“我怎么记得……有些人昨天还狼吞虎咽的。”
“我那是饿的。”南宫泽暼着牧炎手里的叉子搅着盘子里的意面,实在没胃口。
牧炎托着盘子,把意面递到他嘴边:“医生说你现在要忌口,先忍一忍,等你伤好了,想吃什么我都带你去吃。”
“不吃。”南宫泽拧着眉别开脸,躲过牧炎递到嘴边的面,“没胃口。”
“那你饿着吧。”牧炎撤回手,不劝也不哄,低头就开始干饭。
南宫泽偏头去看他,看他吃的很香,唾液在口腔不由自主分泌,突然又觉得有胃口了:“我饿了。”
牧炎抬头,用叉子搅了面又送到他嘴边。
南宫泽看了一眼面,又看着牧炎,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和郁闷:“你吃过的,还是咬断的。”
“你吃不吃?”牧炎保持姿势没动,南宫泽一生病就矫情的过分,牧炎拿他半点办法没有。
南宫泽也没动,他也不是嫌弃,就是那一口不够塞牙的,嫌少,少的他觉得有种被虐待的感觉,内心超级不爽。
“你抱着我啃的时候,口水吃少了?”牧炎见他不吃,盯着他灵魂拷问,“说不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鼻涕都吃过了。”
南宫泽刚要凑过去吃,听见这句话顿时觉得有点恶心,接吻的时候没觉得,这会儿就感觉那面上不仅有口水,还有鼻涕,怎么都下不去嘴了。
“你那浪漫细胞是被万林啃了吗?”南宫泽瞪着他咬牙切齿,满脸的恼火嫌弃:“说口水就口水,为什么非得再加个鼻涕啊?恶不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