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炎偏头看着南宫泽认真玩游戏的脸,明明看上去就像个胸无城府的男大学生,云淡风轻的话里却总是藏着洞若观火的玄机。
当初做这个交易就是为了瓦雷泽的事情,牧炎怕南宫泽出事,想着只要有了通行证,就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护住南宫泽。
可这张通行证虽然派上了用场,却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牧炎后知后觉,南宫泽当时敢把硬盘这么重要的证据交给自己,说明他早就猜到硬盘是空的了,所以才无所顾忌。
这狼崽,心眼也忒多了。
牧炎笑了一下,柔声问:“狼崽子,不是贺清远没派人接应你,是你自己最后选择没走,对吗?”
“我走了你哪里来的机会救我,然后立下保护线人、助国际刑警和华夏警方破获‘蚀骨’一案的大功啊。”南宫泽正好结束游戏,偏头看着牧炎,讨赏似的笑着:“我厉害吧,猜到了你所有的安排和心思。”
“厉害。”牧炎笑了笑,手搭在他头顶揉了揉,无意识捻着他的发梢:“你总是让我很意外,又让我很佩服。”
“你总是让我很安心,又让我很感动。”南宫泽眉开眼笑,伸手拉着他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他的指节。
“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想过会死吗?”牧炎见他这么不以为意,心情有些五味杂陈。
“想过啊。”南宫泽点头,眉开眼笑道:“但是我赌,你不会让我死。”
牧炎盯着南宫泽看了半天。
从离开华夏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和万林是各方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才不得不做了这个交易。
那会儿自己心脏情况不稳定,万林又断了腿,商会内部开始有人生异心,既要安定内部,还要防止外部趁机落井下石,没得选。
只能做了这个交易,让意大利官方来替他们挡掉一部分的麻烦,让自己和万林有更多的时间处理好一切的变故。
南宫泽因为身份差点暴露而深陷舆论风波,牧炎用一个热搜打乱了那些人的计划,让南宫泽有足够的时间处理麻烦,抹去露出的马脚。
牧炎想要回华夏,不仅因为他生于华夏,更因为他的根在华夏,华夏有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有他的家,他厌倦了漂泊四海的生活。
所以才会倾尽商会之力做好一切看似合理却十分刻意的安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被国际刑警利用自己的资源和人脉,严丝合缝的部署围剿计划。
不管是追查bhc的配方,还是得罪各国地下势力配合国际刑警,又或者是代替华夏警方提前铲除苏、牧、岑三家,都只为了以后的每时每刻,能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生活。
还为了,能光明正大和南宫泽在一起。
刚好,南宫泽最后破釜沉舟的选择,成了他所有计划里,画龙点睛的那一笔。
牧炎只是救了线人,硬盘不是空的,那他也就只有救人的善举。
可硬盘是空的,最后还是南宫泽提供的线索才能把名单和配方证据集齐,那牧炎救人才是大功一件,才能有最大的谈判空间。
牧炎在暗夜里为南宫泽铺好前路,将所有风险悄然分散,只愿对方能顺利完成任务。
而南宫泽亦在无人知晓处为他绸缪,把每一处隐患都提前抹平,盼他能无虞无忧。
彼此未曾言说,却早已心照不宣地将对方纳入余生的考量。
这互相成全、彼此牵挂的默契,才是双向奔赴的爱情,最动人的妙处。
“我知道我帅的人神共愤,但是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先处理目前的麻烦?”南宫泽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耳垂,“大宝贝。”
牧炎回神笑了一下,捏了捏被南宫泽弹过的耳垂,从西装外套的内袋里拿出来通行证递出窗外。
澜悦接过转身又走回去。
蒋恒觉得自己跟着澜悦来回跑有点像二逼,于是绕到南宫泽那边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蒋恒弯着腰在外面讨好的笑着问:“干爹,能不能让我和你们一辆车?”
“你不是坐万林的车吗?”南宫泽疑惑。
“别提了。”蒋恒很郁闷,苦兮兮地撇嘴:“他要拿我当活靶子,我家就我一个独苗,我嘎嘣脆了,我老蒋家就绝后了。”
“那点出息。”南宫泽笑,替他开了车门,“上来吧。”
蒋恒麻溜的钻上车:“您歇着,这门我来关,哪能劳烦您老人家。”
澜悦把通行证递给罗西的时候,罗西看着通行证没有接,笑容一点点冷下来,他抬眼越过澜悦看向了后面的车队,讥诮道:“你是想告诉我,牧老九要过河拆桥吗?”
澜悦往前一步,把通行证慢条斯理装进他胸膛的口袋里,再退回去站定:“不是过河拆桥,是合则聚,不合则散。”
“不合?”罗西冷笑,收回视线满是冷光:“你们华夏有句话,叫‘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现在商会稳定了,就……不和我们玩了?”
澜悦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烧的就是龙抬头,烧不掉他这位置估计也坐不稳。
两个人僵持间,万林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头伸出窗外喊了一声:“他们不让就直接一脚油门给老子撞上去,磨磨唧唧干什么呢?耽误老子回家吃饭,饿瘦了你们赔得起吗?”
车窗没关,万林吼的一嗓子牧炎坐的那辆车里的人都听见了。
南宫泽啧了一声,依旧玩着游戏,蒋恒趴在椅背上看着他的操作,南宫泽头也不抬地问:“万林一直这么虎吗?”
“不是虎,是他有底气,他真让人撞上去,那些人不会和他硬碰硬,只会鸟兽散。”牧炎盯着他手机屏幕,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南宫泽好像都没有什么共同爱好。
想学一下南宫泽玩的游戏都是怎么玩的,可他手指在屏幕上眼花缭乱的各种点点点、切换地图、换枪的速度快的让自己有些眼花缭乱。
年纪是大了,有点看不懂,还是让他和自己玩消消乐和斗地主吧,那个简单,不费脑子。
“牛啊,我人都没看见,你就秒了三个。”蒋恒在后排感叹,“榜一实至名归啊。”
“那是你瞎。”南宫泽呛了他一句,“等你看见,我早没了,小菜鸡。”
蒋恒不服反驳:“什么小菜鸡啊,我好歹也是国服前十好吧。”
突然一声枪响,南宫泽猛地抬头,蒋恒惊地往上一蹿磕到了脑袋,龇牙咧嘴痛呼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