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军事内阁全力推动军改,各项计划刚刚铺开之际,一份来自四川的加急密报,如同一声惊雷,打破了京师初定的局面。
密报被火速送入宫中,朱常洛阅后,脸色凝重,立刻召见了全体军事内阁成员。
乾清宫西暖阁内,气氛紧张。朱常洛将那份染着川中尘土的密报递给孙承宗,沉声道:“诸位爱卿,看看吧。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孙承宗迅速浏览,脸色骤变,随即传递给袁可立、秦良玉等人。当看到“奢崇明叛乱”、“重庆陷落”、“巡抚徐可求等二十余官员殉国”、“成都被围”等字眼时,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关乎国运的大战,正待休养生息、推行改革,没想到西南腹地竟又燃起如此凶猛的烽火!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一浪更比一浪急啊!
“奢崇明,安敢如此!”兵部尚书 黄嘉善气得胡须直抖。
四川乃天府之国,财税重地,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秦良玉更是双拳紧握,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石柱宣慰司与永宁宣慰司(奢崇明部)同处川东,她对奢崇明的野心早有耳闻,却未料其竟敢在朝廷刚获大捷、权威正隆之时悍然造反!
“陛下,情况危急!” 孙承宗作为首辅,迅速冷静下来,分析道,“奢崇明蓄谋已久,骤然发难,川省官军恐难抵挡。成都若失,则全川震动,甚至可能波及云贵!必须立刻派兵平叛!”
军事内阁的应急机制立刻启动。众人围在西南舆图前,紧张地商议起来。
“四川巡抚朱燮元仍在成都,” 袁可立指着地图上的成都位置,“当务之急,是令朱燮元不惜一切代价,坚守待援!同时,应令蜀王朱至澍,开放王府库藏,支援城防,动员城内青壮协助守城!”
“光守不够,必须派精锐入川平叛!” 熊廷弼语气坚决,“只是,各军尚未来得及修整,兵力也未补充,登莱新军还要组建海军……眼下能快速调动的机动兵力……着实有限......”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秦良玉和她麾下刚刚经历血战、损失较少的新军一旅,以及她的根基——白杆兵。
秦良玉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毫不犹豫,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声音清越而坚定:“陛下!诸位大人!臣世受国恩,岂容逆贼猖獗!臣请旨,愿率本部白杆兵和新军一旅,即刻南下,入川平叛!同时,臣也已接到家书,臣之子马祥麟,接陛下先前密旨,已在石柱整训白杆兵,严阵以待!可令其即刻出兵,驰援成都,里应外合,必破贼军!”
朱常洛看着秦良玉,眼中满是信任和感激。他在征调秦良玉入京之前,就已经秘密指示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亲自替马千乘解除冤屈,杀掉了冤枉他的太监丘乘云,并秘密联系了马祥麟取得了马祥麟的谅解。(注:历史上马千乘1613年因得罪监税太监丘乘云被诬陷入狱,秦良玉多方求救无门,最终他于1613年病死在狱中,想一想秦良玉能够在丈夫被冤死的情况下,依旧坚持对大明的忠诚,实在是难能可贵。)
“好!” 朱常洛霍然起身,“秦爱卿忠勇可嘉,朕心甚慰!就依此议!”
他当即口述,由内阁中书舍人记录,军事内阁成员完善,迅速形成决议并下达命令:
“一,八百里加急传谕四川巡抚朱燮元,授其全权,固守成都,以待援军!蜀王朱至澍需全力配合,若有延误,严惩不贷!成都失,则蜀王消!”
“二,敕令石柱宣慰使马祥麟,即刻率领已整训之白杆兵,火速驰援成都,打通道路,护卫省城!”
“三,任命蓟州侯、军事内阁大臣秦良玉为‘平蜀大将军’,总督四川平叛军务!率新军一旅并准其沿途调集湖广等地可用官军,星夜兼程,入川讨逆!”
“四,命兵部、户部、大明皇家商行,全力保障秦良玉部粮草军械供应,沿途州县不得有任何延误!”
命令一道道发出,如同精准的齿轮开始咬合转动。
秦良玉领旨后,甚至来不及更换朝服,便直奔京郊新军一旅驻地。此刻的新军一旅,虽经蓟州苦战,伤亡不小,但骨干尚存,且补充了一批新兵和装备,士气高昂。听闻即将随同他们敬仰的秦帅南下平叛,更是群情激奋。
“将士们!” 秦良玉站在点将台上,声音穿透校场,“西南逆贼奢崇明作乱,荼毒乡里,围攻省城!陛下有旨,命我等即刻入川平叛!此去,山高路远,贼势猖獗,尔等可敢随本帅,再建新功,扬我大明军威?!”
“愿随秦帅!平定叛乱!大明万胜!” 震天的吼声响彻云霄。
没有丝毫耽搁,新军一旅迅速开拔,带着尚未完全平复的征尘,踏上了南下的征程。火炮、粮秣在“大明皇家商行”的高效组织下,通过漕运和陆路,源源不断地向前线输送。
与此同时,数匹快马也带着皇帝的密令和秦良玉的家书,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川东石柱。
马祥麟接到命令后,立刻点齐早已摩拳擦掌的白杆兵,誓师出征,如同一条白色的蛟龙,出石柱,直扑被叛军威胁的成都。
一场由军事内阁主导的、针对西南叛乱的快速打击,迅速展开。朱常洛站在皇城上,遥望南方,心中笃定。他相信,有秦良玉这位百战名将,有经过战火洗礼的新军,有忠诚敢战的白杆兵,更有如今高效运转的军事指挥体系,平定奢崇明之乱,只是时间问题。这也将是对新成立的军事内阁和正在推行军改的大明新军,又一次重要的考验和锤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