泵房彻底坍塌的前一刻,林凡抓起燃烧的信纸掷向黑气。火焰腾空的刹那,他们清晰听见了来自地底的冷笑:“林清风的好儿子……山城的祭品还差最后一个。”
月光突然被血色吞没。水库四周升起无数蹒跚身影,它们脖颈皆系着红绳,绳上悬着与苏瑶相同的半块玉佩。
暴雨在吉车驶入盘山公路第三个急弯时倾盆而下。雨刷器徒劳地在挡风玻璃上划动,前方雾气浓得像是凝固的牛奶。冷锋猛打方向盘避开路中央的障碍物,轮胎碾过一堆湿漉漉的衣物时,车内所有人都听见了骨骼碎裂的脆响。
刚那是什么?小琳回头望向雨幕中模糊的轮廓。
山魈。林凡盯着后视镜里一闪而过的红眼睛,它们在给我们让路。
当车辆最终停在刻着青峦界的残碑前时,雨突然停了。浓雾散去的山城露出真容:青黑色瓦片如鱼鳞般覆盖着陡峭山坡,吊脚楼悬在崖边,每扇雕花木窗都钉着八卦镜。更诡异的是,整座城寂静无声,连惯常的鸟鸣虫嘶都听不见。
电磁脉冲强度是正常值的三百倍。小琳举起探测器,屏幕上的波形图乱成麻线,而且所有信号都指向城中心——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锣声打断。佝偻的更夫从巷口蹒跚而来,浑浊的眼睛扫过众人:酉时三刻,关窗闭户。他敲响的铜锣布满绿锈,而握锣槌的手只剩下森森白骨。
客栈招牌在风中吱呀摇晃。柜台后的老板用独眼打量他们:半月前来的考古队也住天字房。他递来的钥匙串上,每把都拴着小小的桃木剑,记住子时莫点灯,丑时莫窥镜。
苏瑶在推开房门时僵在原地——墙面密密麻麻贴满符咒,而窗棂上刻着的镇邪经文,竟与她家族秘传的《辟邪谱》一字不差。当她颤抖着触摸那些刻痕时,木屑突然渗出血珠。
这间房死过十七个人。老板阴恻恻的声音从门外飘来,上一个房客是戴眼镜的姑娘,半夜把眼珠子抠出来贴在了镜子上。
冷锋突然踢翻脚凳。凳腿下压着半张考古简报,铅字记载着惊悚内容:...青峦山城地下发现战国祭坑,陪葬者皆呈跪拜姿,头颅扭转180度面向坑中心青铜棺。棺内尸身心口插判官笔,身着现代服饰...
林凡的生死簿App突然自动开启。屏幕显现的山城立体图中,无数绿色光点正从四面八方涌向城隍庙。而代表邪气的红点,竟全部聚集在他们所在的客栈地下。
老板呢?冷锋猛地拔刀转身。
柜台后只剩下一盏摇曳的油灯。灯油泛着诡异的香气,那是配制尸蜡特有的味道。
夜半时分,林凡被屋檐的异响惊醒。他推开窗,看见满街黑影正朝着城中心跪拜。月光照亮它们翻转的脸——每张都是客栈老板的独眼面容。
当第一声鸡鸣传来时,所有黑影化作纸人飘散。其中一张贴到窗棂上,墨笔画出的嘴角咧到耳根,背面用血写着:
苏姑娘,令祖的尸身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