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问题在哪,“你的意思,想让我吃宋冬香的醋?不是,你弄没弄清吃醋是什么意思?那得是我喜欢你,但你对宋冬香好,我因此不高兴那才叫吃醋,你这……”
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你又不会去搭理宋冬香,我吃的哪门子醋?”
楚牧又别过脸,“那也可以稍微多在意一点点……”
这个把武菱给难住了,她自己认为,她还挺在意楚牧的啊。
做饭会想着他爱吃什么,聊天会选他可能感兴趣的话题,就连自己的工作,当初也是想着能给他加点分才答应下来,这还不在意?
她皱着眉满脸迷惑,“那你要的在意是什么样儿的呢?知道有人打你的主意,我是跟你生气,还是去把人骂一顿出气?”
武菱想了想:“可两样我都做不来,明知道与你无关,为什么要迁怒你?去跟人吵架也不会让事情有任何改变,我不做白费力气的事。”
楚牧沉默半晌,“你就当我犯傻了,可能最近压力有点大,过阵子还要跟着出海,脑子不清醒。”
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永远都不踏实不满足?明明武菱已经很好很好,为什么他总有种心落不到实处的忐忑?
……
萍萍告诉武菱,她奶和她姑要回去了。
“今天就走,昨天爸在家哪儿都没去,就看着她们收拾,说不收就什么都别带,我奶骂了一整天,晚上嗓子都哑了。”
小姑娘看着很高兴,“她们在这儿妈妈心情一直都不好,她现在都不怎么爱说话,整天闷在家里,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哭,肯定是我上学的时候我奶她们又欺负我妈,好在终于要走了。”
武菱问她:“她们愿意?”
“不愿意也不行,威胁我爸要把我弟弟一起带走,爸都没妥协,真要让她们带回去。”
“你妈也同意?”
萍萍垂下眼睛:“妈妈说随便她们,可是我不想,弟弟还那么小,被她们带回去还不知道会养成什么样,虽然他不是个小妹妹,但我也挺喜欢的……”
“大人的事总有点复杂,你也别想那么多,有空多陪陪你妈妈。”
“嗯!”
宋家,钱芬坐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宋老太对她儿子骂骂咧咧,说他不孝顺,受人摆布,宋冬香也哼哼唧唧,一会儿尖叫一会儿哀求。
然而宋光辉始终不松口,让人把她们的行李拿到车上去。
孩子的哭声让钱芬指尖动了动,但她只是用力闭了闭眼,仍旧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不想听,不想看,不想管,她恨不得封闭所有感官,无知无觉才会舒服点。
“俺可真就把孩子给带走了?天底下咋会有你们这么狠心的爹娘?俺可怜的大孙子啊……”
宋光辉冷着脸:“他的可怜也是你造成的,他还没断奶,你非要把孩子带回村里,以后他身体比同龄人虚弱也是你这个奶奶害的。”
宋老太扑过去撕扯他,“你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玩意!有你这么跟亲娘说话的?俺的命好苦啊……”
最终,宋老太因为舍不得宝贝孙子吃不到奶,最后一刻还是放弃了。
宋光辉松了口气,目送船离开,抱着孩子兴冲冲地回去家里。
“她们没把孩子带走,你看,咱儿子。”
钱芬垂下眼睛扫了他手里的孩子一眼,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
“我知道我妈让你受了大委屈,早知道我就不该让她们来照顾你,都是我不好,她们已经回去了,咱们还跟以前一样过咱们的日子。”
宋光辉以为他妈和他妹走了,一切就会回到从前那样的平静和睦。
然而似乎并没有。
他发现钱芬对这个孩子出乎意料的冷淡,按时喂奶之后就放在床上远远地看着,哪怕他哭得快要喘不上气,她也不会去抱起来哄。
宋光辉为此头疼不已,推心置腹地跟她谈心,“你不能跟孩子置气是不是?他懂什么呀,再怎么样也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你多疼一疼他。”
钱芬这话听多了,也不是全然没反应,她静静地看着宋光辉,语气里是她自己都疑惑的漠然,“一想到他是你宋家的宝贝孙子,我连碰都不想碰他……”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
宋光辉也这么觉得,带她去卫生所看过后,人家说可能就是产后没休息好,累着了,给开了点补身体的东西回来吃,但也没什么效果。
宋光辉什么法子都试了,还故意想跟她吵架,可钱芬根本不接他茬,吵都吵不起来。
实在没了辙,宋光辉只得来找武菱,“她跟你关系最好,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你嫂子?都瘦成什么样了,天天饭也不怎么吃,萍萍哄着才勉强吃几口,这样下去身子哪儿扛得住?”
等武菱见到钱芬时吓了一跳,她是听萍萍说过她妈妈心情不好,以为是被她奶和她姑气的,想着人走了过些日子就能调整过来才对。
可眼前的钱芬看得她心惊,脸颊和眼窝凹陷,双眼无神,跟从前那个健谈健康的模样判若两人!
武菱走过去,轻手轻脚地在她身边坐下,“嫂子,你怎么把自己欺负成这样?”
钱芬反应有些慢,等她听懂了武菱说的话,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
“哭吧,还能哭就好。”
武菱也不劝,只坐那儿陪着她哭,她希望钱芬能把压抑的情绪宣泄出来。
屋子里除了钱芬在哭,孩子也在哭,萍萍听见声音进来,熟练地看了下尿布脏了没,然后半抱着哄,不时担忧地往钱芬的方向看一眼。
等钱芬哭得差不多了,武菱给她擦干眼泪,“嫂子去我那儿坐坐好不好?我院里种的花开了点,陪我赏会儿花吧。”
武菱也不管人钱芬乐不乐意,强行把她拉出屋子。
说赏花也不是骗人,武菱在院子里种了两盆茉莉,这会儿正是花期。
知道武菱喜欢在院子里乘凉发呆,楚牧抽空特意自己给搭了个架子,顶上做了遮阳,底下有桌子有椅子,坐那儿小风一吹,惬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