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妈妈退下阵来把机会让给别人，从兰兰妈妈那儿自觉地抓了把瓜子一块儿嗑，“听说过两个月服务社会到一批茅台，但得有批条才能买，你们看看有没有法子搞到，到时候能拿了做人情，咱这儿几位老教授都挺好这一口。”
她用肩膀撞了撞武菱，“给你爱人拓一拓人脉，以后在学校能站得住脚。”
武菱笑着谢她：“我记下了，真能弄到到时候请你来家里吃饭。”
“好呀。”
家委会三人只有三张嘴，又没有坚实的立场，完全是被压着挨骂，再一抬头，她们的目标跟人嗑瓜子嗑得带劲儿，嘻嘻哈哈不知道聊到哪儿去了。
“你们迟早会后悔！没有家委会，你们以为就有这么舒服的日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三人铩羽而归，长廊里还有人挺遗憾，感觉都还没轮到自己发挥，怎么就撤了？
“这阵子没那么多麻烦事儿，不也挺好？楼下告示牌倒了我都没来得及上报管理处，下午就来了人给修好，到底家委会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长廊里的人又三三两两地聊起来，好像家委会也不是全无用处，这不是让大家团结起来了吗？
……
楚瑶在小广场玩得不亦乐乎，回去路上嘴里不停在念叨。
“他们不肯认输，说有个谁没来，如果他来的话肯定能赢我，我才不信呢。”
楚瑶对自己有充足的信心，并且怀疑根本没有他们说的那个人。
“妈妈，我跟他们约好了下个休息天再比一次。”
武菱答应她下个休息天再来，带着她回到家里。
楚瑶在家也不闹人，她自己有个小桌子小板凳，武菱给她裁纸做了一个画本，一盒24色的马利牌蜡笔，她能安安静静自己一人画很久。
楚瑶自己得意的作品，武菱会给她贴在展览墙上，按着她的喜好进行更换展示。
不画画的时候楚瑶会翻看家里的小人书，或者跟武菱一块儿在院子里照料花花草草，再不然听武菱给她讲故事。
她觉得妈妈讲的故事最有意思，里面都是她见也没见过想也想不到的事，有可爱的动物，有可怕的怪兽，有各种各样奇特的植物，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
楚瑶也不怕，听了故事睡得更香，转天去学校绘声绘色地讲给其他小朋友听。
虽然好像她也没有记完全，但她会自个儿往里添添补补，反正小朋友们听得可开心了。
然后小王老师就来找武菱，“午睡的时候有两个小朋友尿了裤子，还有一个不敢睡觉，说听了瑶瑶讲的故事害怕……”
武菱脑壳疼，怎么养娃她真的也是正在摸索中，不应该给孩子讲打怪兽的故事吗？
“我跟瑶瑶说说，让她以后不要跟小朋友说这些。”
结果没多久小王老师又十分抱歉地跟她反应，托儿所有胆子大的孩子特别喜欢听瑶瑶说故事，把那几个胆子小的赶走，那几个孩子又不乐意了，家长跟她反应不能区别对待……
武菱重重地叹了口气：“您真是怪不容易的……”
一句话险些让小王老师眼泪飙出来，当即将武菱引为知己。
都以为带几个小孩子做做游戏唱唱歌跳跳舞是简单的事呢，那真是……，能有一天没家长找来就算稀罕了。
“很感谢您能理解，瑶瑶在托儿所很受欢迎，大家都想跟她玩，我也跟那些孩子妈妈说了，不是区别对待，是他们听故事会害怕，家长就让我别让瑶瑶讲故事，可有些孩子就愿意听……”
都是孩子们自己的喜好，让她能怎么办？
她不知道怎么办，武菱也不知道，一般除了原则问题，她干涉得并不多，只是会给瑶瑶一些自己的建议。
瑶瑶歪着脑袋想了会儿，两只短短的小手一摊，“没有两边都好的办法，我喜欢给人讲故事，也有人喜欢听，其他人就不管啦。”
想听就一起听呗，说不定听着听着就不怕了。
再有人跟小王老师说什么自己孩子听故事害怕，武菱就让小王老师请家长自行教育孩子别听，怕还要凑过去，这点自制力没有吗？都要别人围着他们转？
她让小王老师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个年纪的孩子，父母教养更重要，你就是太负责任。”
这话之前杨红梅也跟她说过，但只要家长找上她，她就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总想着让每个人都满意。
可这事儿哪是那么容易的？
武菱觉得她还是年纪轻，等以后见多了离奇古怪的人和事，会慢慢领悟到诀窍。
这天武菱来接楚瑶，凑巧跟周姐遇上了，她也没在意，除了之前在迎新会上说过两句话，周姐就从没跟她搭过话。
没想到周彤居然开口叫住了她。
“崔敏和她爱人要调离学校这件事你知道吗？”
武菱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
“我承认家委会是有许多地方做得不对，渐渐背离初心，但最开始的时候，不是没为了家属院出过力，最后落得这个下场，我认为有失公允。”
武菱看着她：“所以为什么要来跟我说？你认为他们被调走，大家对家委会的不满，是因为我的出现？”
武菱笑起来：“你也说了最开始是出过力的，那会儿家属院的人对家委会是什么态度？我猜也是感激和支持的，不然家委会在家属院的地位也不能这么高是不是？”
“做得好的时候得到荣耀和敬畏，做得不好的时候被人埋怨抵触，哪里有失公允？”
周彤从第一次见到武菱，就觉得她是个刺儿头，不是好相处的人，事实果然如此，可真细究起来，她好像也真没故意做什么。
“你以为没了家委会，所有人都会感谢你吗？等着看吧，以后如果有什么麻烦事，大家又想起家委会的好，到时候就会有人对你生出埋怨，人就是这样，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完全满意。”
武菱道：“那就到时候再说，我从一开始就没针对家委会的意思，只是好像大家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