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谷的夜色比往常更静。
陈凡回到谷中时，已经是子夜时分。他没有惊动太多人，只叫醒了铁屠、赵奎和瘦猴三人。大屋里的油灯点亮，四人的影子在墙上摇晃。
“黑石坡不会善罢甘休。”陈凡开门见山，“雷豹给了三天时间，但以他的性格，不会等那么久。很可能今晚或者明天，就会动手。”
铁屠脸色凝重：“他们敢直接打上幽冥谷？”
“不会直接打谷口。”瘦猴摇头，“黑石坡虽然嚣张，但也不傻。直接强攻代价太大，他们更可能偷袭我们的外出队伍，或者在青竹坊的据点找麻烦。”
赵奎握紧刀柄：“那我们怎么办？”
“分三步走。”陈凡说，“第一，加强戒备。铁屠，从今晚开始，谷口和了望台增加一倍人手，十二个时辰轮流值守。所有外出队伍必须五人以上，由炼气后期带队。”
铁屠点头：“明白。”
“第二，情报先行。瘦猴，你的人要盯死黑石坡的动向。尤其是他们的人手调动，一有异常立刻汇报。”
瘦猴应下：“我已经让三个机灵的兄弟混进黑石坡了，很快会有消息。”
“第三，示弱引敌。”陈凡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明天，赵奎你带一队人去南麓采集区，队伍里放两个生面孔，装作不熟悉地形。如果黑石坡要动手，那里是最好的伏击点。”
赵奎眼睛一亮：“教主想引蛇出洞？”
“不只是引蛇。”陈凡说，“还要打蛇七寸。雷豹敢动手，至少会派一个炼气九层的头目带队。我要你把他们全留下，一个不放走。”
“这……”赵奎有些犹豫，“黑石坡的炼气九层，至少有三个。如果来的是雷豹本人，我恐怕……”
“雷豹不会亲自来。”陈凡摇头，“他要坐镇黑石坡，防着青竹坊三家。最多派二当家或者三当家。我会暗中跟着，关键时候出手。”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这是幽冥教成立以来，第一次主动设局对敌。成了，威信大涨；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都去准备吧。”陈凡挥手，“天亮前布置好。”
三人离去后，陈凡没有休息。他走到屋后的阴脉节点处，盘膝坐下。这里阴气浓郁，适合修炼幽冥真经，也适合思考。
吸星大法在体内缓缓运转，他能感觉到每一丝灵力的流动。炼气九层中期的修为已经稳固，距离后期只差一层窗户纸。但这层窗户纸，需要战斗来捅破。
“黑石坡……来得正好。”陈凡眼中闪过幽光。
第二天一早，赵奎带着一队六人出发了。队伍里有四个老面孔，两个新面孔——是刚加入幽冥教不久的散修，修为都在炼气五层。
按照计划，他们要去南麓采集区，那里有一片阴属性的灵草，正好适合炼制幽冥教弟子需要的丹药。
队伍走得不快，赵奎有意让那两个新面孔走在前面探路。两人虽然修为不错，但对地形确实不熟，好几次走错路，耽误了不少时间。
这一切，都被远处山头上的几双眼睛看在眼里。
“看清楚了？”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汉子问。
“看清楚了。”旁边一个瘦小修士回答，“六个，带队的是赵奎，炼气八层。其他五个，两个炼气六层，三个炼气五层。那两个走前面的明显是新手，连路都不认识。”
刀疤汉子冷笑：“幽冥教这是没人了，连新手都派出来。雷老大说得对，他们就是外强中干。”
“二当家，咱们动手吗？”瘦小修士问。
刀疤汉子正是黑石坡的二当家，人称“刀疤刘”，炼气九层修为，一手刀法在黑风山脉颇有名气。他今天带了八个人，都是炼气六七层的好手，埋伏在这里已经两个时辰了。
“再等等。”刀疤刘说，“等他们进山谷再动手。那里地形狭窄，跑不掉。”
远处，赵奎的队伍已经走到山谷入口。他停下脚步，看似在观察地形，实则用眼角余光扫视四周。山谷两侧都是陡峭的山壁，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通进去，确实是绝佳的伏击点。
“进谷。”赵奎下令。
六人依次进入山谷。谷内很安静，只有风吹过岩缝的呜咽声。那两个新面孔明显有些紧张，手一直按在武器上。
走到山谷中段时，异变突生。
两侧山壁上突然滚下十几块巨石，封住了前后退路。紧接着，九道人影从岩壁后跃出，将赵奎六人围在中间。
“赵奎，等你们很久了。”刀疤刘扛着大刀走出来，脸上带着狞笑。
赵奎脸色一变：“刀疤刘？你们黑石坡想干什么？”
“干什么？”刀疤刘大笑，“你们幽冥教不给面子，我们只好自己来拿了。今天把你们全留下，看陈凡那小子还狂不狂！”
他身后八人同时释放气息，最低都是炼气六层，最高是炼气八层。九个人的气息连成一片，压得赵奎队伍里那两个新人脸色发白。
赵奎咬牙：“就凭你们？”
“怎么，觉得我们人少？”刀疤刘挥了挥大刀，“对付你们几个，足够了。兄弟们，动手！一个不留！”
八人同时扑上。
赵奎怒吼一声，长刀出鞘，迎向刀疤刘。两人瞬间战在一起，刀光闪烁，劲气四溅。
其他五人也和黑石坡的人交上手。那两个新人虽然紧张，但也不是软柿子，拼死抵抗。一时间山谷中刀剑交鸣，喊杀声震天。
但人数和修为的差距很快显现。幽冥教这边只有赵奎一个炼气八层，对面却有刀疤刘这个炼气九层，外加两个炼气八层。不到一炷香时间，幽冥教这边就有两人受伤。
“撑住！”赵奎大喊，但自己也被刀疤刘逼得节节后退。
刀疤刘的刀法大开大合，每一刀都势大力沉。赵奎虽然刀法精妙，但修为差了一层，硬拼根本不是对手。
“赵奎，听说你是幽冥教的执法堂主？”刀疤刘一边猛攻一边嘲讽，“就这点本事？看来幽冥教确实没人了！”
赵奎咬牙不答，只是拼命抵挡。他知道，教主一定在附近，只要再撑一会儿……
就在这时，一道灰影从山谷顶部落下。
快！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刀疤刘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剑光已经到了面前。他大惊失色，举刀格挡。
铛！
刀剑相撞，爆发出刺耳声响。刀疤刘只觉得一股诡异的力量顺着刀身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连退三步。
陈凡持剑而立，站在赵奎身前。
“教主！”赵奎松了口气。
“退下疗伤。”陈凡说完，看向刀疤刘，“黑石坡的二当家？雷豹自己不敢来，派你来送死？”
刀疤刘脸色难看：“陈凡？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你啊。”陈凡笑了，“不然你以为，赵奎为什么会带两个新人来这里？”
刀疤刘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中计了：“你故意引我出来？”
“不然呢？”陈凡挽了个剑花，“雷豹太小心，不露破绽。只好从你身上下手了。拿下你，黑石坡就断了一臂。”
“狂妄！”刀疤刘怒喝，“就算你来了又怎样？我今天带的人，足够把你们全留下！”
他转头大喊：“老三老四，一起上！先杀了陈凡！”
两个炼气八层的汉子立刻扑向陈凡，与刀疤刘形成三角围攻之势。
陈凡不闪不避，幽泉剑在手中一转，灰黑色剑气爆发。幽冥剑意全力施展，森寒的死亡气息笼罩整个山谷。
三个炼气后期修士围攻一个炼气九层，本该是压倒性的优势。但诡异的是，陈凡的剑法总能找到三人配合的缝隙，每一次出剑都逼得他们不得不回防。
更让刀疤刘心惊的是，陈凡的剑气中带着一股诡异的吸力，每次兵器相接，他体内的灵力都会流失一丝。虽然不多，但累积起来就可怕了。
“这是什么邪功？”刀疤刘越打越心惊。
二十招后，陈凡突然剑势一变。幽泉剑化作三道剑影，同时刺向三人咽喉。
刀疤刘三人慌忙格挡，却见陈凡身形一晃，绕到那个炼气八层的老三身后，一剑刺穿其后心。
噗！
老三瞪大眼睛，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剑尖，轰然倒地。
“老三！”刀疤刘目眦欲裂。
陈凡抽剑，转身看向剩下两人：“下一个，谁想死？”
老四脸色惨白，下意识后退一步。刀疤刘咬牙：“一起上，他杀了老三，灵力消耗肯定不小！”
两人再次扑上。
但这次，陈凡没有再留手。吸星大法全力运转，幽泉剑上的吸力陡然增强数倍。刀疤刘只觉得体内灵力如决堤般流失，动作顿时慢了一拍。
就这一瞬间，剑光闪过。
刀疤刘的右臂齐肩而断，鲜血喷溅。他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老四见状，转身就逃。但刚跑出三步，一道剑芒从后心穿入，从前胸透出。
陈凡收剑，走到刀疤刘面前：“还有什么遗言？”
刀疤刘捂着断臂，脸色惨白：“你……你不能杀我……黑石坡不会放过你……”
“这话，让雷豹自己来说。”陈凡一剑刺穿他咽喉。
战斗结束。
赵奎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三个炼气后期，其中还有一个炼气九层，就这么被陈凡轻松解决了？
“打扫战场。”陈凡收剑，“把尸体处理掉，有用的东西都带走。动作快点，黑石坡的人可能很快会来。”
众人这才回过神，连忙行动起来。
陈凡走到刀疤刘尸体前，伸手按在他丹田处。吸星大法运转，一股精纯的灵力涌入体内。刀疤刘是炼气九层，修为比疤面还要扎实。这股灵力，足够让陈凡的修为再进一步。
他闭目炼化，感受着体内灵力的增长。炼气九层后期，只差一线。
远处，瘦猴从岩壁后钻出来，低声道：“教主，黑石坡那边有动静了。雷豹好像察觉到不对，正带人往这边赶。”
陈凡睁开眼：“来得正好。让赵奎他们先撤，我留下会会雷豹。”
瘦猴一惊：“教主，雷豹是炼气九层巅峰，而且黑石坡这次至少来了二十人……”
“我知道。”陈凡看向山谷入口，“所以才要会会他。幽冥教要立威，光杀一个二当家不够。”
他眼中闪过幽光：“我要让黑石坡，让整个黑风山脉都知道，幽冥教不是好惹的。”
远处，烟尘滚滚，雷豹的身影已经隐约可见。
更大的战斗，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