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让呢?”
陈凡这句话说得很平静,但百草堂内的温度骤然降了几分。
中年文士盯着陈凡看了两秒,突然笑了:“看来道友是外地来的,不知道青岚宗的规矩。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青岚宗外事长老,姓吴。这位是王师弟,这位是李师妹。”
他身后的男女修士微微点头,神色倨傲。
“丹药是我先谈妥的。”陈凡说,“药王谷的规矩是价高者得,但总有个先来后到。掌柜的,你说呢?”
白须老者额头冒汗,两边都不敢得罪。青岚宗是附近第一大宗门,他惹不起;但眼前这个黑袍青年气息深沉,显然也不是善茬。
“这……两位道友,不如这样。”老者赔笑,“本店还有一株千年灵芝,药效虽然不如九转还魂丹,但也……”
“我就要这颗丹药。”吴长老打断他,“七万上品灵石,掌柜的,卖还是不卖?”
“八万。”陈凡开口。
吴长老脸色一沉:“九万!”
“十万。”
堂内一片寂静。十万上品灵石,足够买三件普通法宝了。九转还魂丹虽珍贵,但市场价也就五万左右,溢价一倍实在夸张。
吴长老盯着陈凡,眼中闪过杀意:“小子,你可知道与我青岚宗作对的下场?”
“知道。”陈凡点头,“凌虚子重伤闭关,凌霄修为跌落,现在青岚宗自顾不暇,你一个外事长老,能调动多少资源?”
吴长老瞳孔一缩:“你到底是什么人?”
“买药的人。”陈凡看向老者,“十万上品灵石,丹药归我。掌柜的,成交吗?”
老者咽了口唾沫,看看陈凡,又看看吴长老,最终咬牙点头:“成……成交!”
他接过陈凡递来的储物袋,清点后确认价值十万,便将玉盒推到陈凡面前。
陈凡收好玉盒,转身要走。
“站住!”吴长老喝道。
陈凡停步,回头看他。
“丹药你可以拿走,但得罪青岚宗,总要付出代价。”吴长老冷笑,“药王谷内不许动手,但出了谷,可就没人管了。”
“所以呢?”
“所以,我在谷外等你。”吴长老眼中寒光闪烁,“希望你到时候还能这么硬气。”
说完,他带着两个师弟师妹转身离开。
陈凡看向铁屠和影杀,两人眼中都有担忧。
“教主,他们肯定在谷外设伏。”影杀低声道,“青岚宗的人行事向来如此,明面上守规矩,暗地里下黑手。”
“我知道。”陈凡说,“正好,试试元婴期的实力。”
三人走出百草堂,朝谷口走去。沿途不少修士投来目光,显然刚才的争执已经传开了。在药王谷和青岚宗抢东西,这种事几年也遇不到一次。
“那人是谁啊?敢和青岚宗叫板。”
“不认识,面生得很,应该是外地来的。”
“看气息也就金丹后期,青岚宗吴长老可是老牌金丹巅峰,还有两个金丹中期的帮手,这人怕是要栽。”
议论声传入耳中,陈凡毫不在意。
来到谷口,守阵的修士看了陈凡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放行了。药王谷只管谷内安全,出了谷,生死自负。
踏出阵法范围,三人立刻感受到数道神识锁定。
谷外是一片山林,吴长老三人站在百丈外的空地上,除此之外,周围还埋伏着六个修士,都是筑基后期到金丹初期。看来吴长老早有准备,在谷内时就传讯叫人。
“小子,现在把丹药交出来,再磕头认错,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吴长老负手而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陈凡没理他,而是看向铁屠和影杀:“你们退后,保护好自己。”
两人点头,退到三十丈外。
“找死!”吴长老见陈凡如此轻视自己,勃然大怒,“布阵!”
埋伏的六人现身,与吴长老三人形成合围之势。九人站位暗合九宫,气息相连,显然演练过合击阵法。
“青岚九宫阵!”有围观修士惊呼,“这是青岚宗的战阵,九人合力可战元婴初期。那黑袍修士完了。”
吴长老手掐剑诀,九人同时出剑。九道青色剑气在空中交汇,化作一张剑网罩向陈凡。剑网覆盖方圆五十丈,封死所有退路。
陈凡抬头看着剑网,不闪不避。
剑网落下,将他完全笼罩。青光爆闪,剑气纵横,地面被切割出无数沟壑,烟尘弥漫。
“结束了。”吴长老嘴角露出笑意。青岚九宫阵的威力他清楚,就算是元婴初期修士硬接也要受伤,何况一个金丹后期。
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烟尘散去,陈凡站在原地,毫发无伤。他周身三丈范围内,地面完好无损,仿佛刚才的剑网只是幻象。
“就这?”陈凡问。
吴长老脸色大变:“你……你是元婴?!”
他终于反应过来,能如此轻松挡下九宫阵的,只有元婴修士。可对方的气息明明只是金丹后期……
“隐藏修为?!”吴长老咬牙,“一起上,他刚突破元婴不久,境界不稳,我们还有机会!”
九人再次出手,这次是各自最强杀招。吴长老祭出一面青色铜镜,镜面射出青光,锁定陈凡。其他八人或使飞剑,或用符箓,或催法器,攻势如潮。
陈凡终于动了。
他一步踏出,身形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在一名金丹初期修士身后。右手按在对方后心,吸星大法运转。
那修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修为就被抽干,瘫软在地。
“第一个。”
陈凡声音刚落,身形再次消失。
第二个,第三个……
每出现一次,就有一人倒下。九宫阵被破,九人各自为战,在元婴修士面前如同待宰羔羊。
吴长老看得目眦欲裂,他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这黑袍修士根本不是刚突破元婴,这速度,这手段,至少是元婴中期!
“逃!”
他毫不犹豫,转身就逃。铜镜往后一抛,自爆开来,爆发出刺目强光,想要干扰陈凡视线。
但陈凡看都没看,左手虚抓。
吞噬领域展开,十丈范围内空间微微凝固。吴长老感觉身体一沉,速度骤降。他想催动真元挣脱,却发现真元在快速流失。
“不——”他惊恐回头,看到陈凡的手掌已经按在他丹田。
吸星大法全力运转,吴长老的金丹本源被疯狂吞噬。他想反抗,但元婴对金丹是碾压,根本无力挣扎。
十息之后,吴长老瘫倒在地,修为从金丹巅峰跌落到筑基期,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头发变白,皮肤起皱。
陈凡松开手,看向剩下的五人。
那五人早已吓破胆,跪地求饶。
“前辈饶命!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都是吴长老逼我们的!”
陈凡没杀他们,而是走到吴长老面前,蹲下身。
“青岚宗现在什么情况?说实话,饶你不死。”
吴长老艰难抬头,眼中满是恐惧:“凌虚子宗主重伤闭关,凌霄大长老暂代宗主之位……但宗内几位实权长老不服,正在争权……”
“具体说说。”
“二长老赵元极想夺权,三长老孙不悔支持凌霄,四长老周通中立……还有几位客卿长老也在观望。”吴长老为了活命,把知道的都说了,“凌霄大长老伤势未愈,威信不足,现在宗内乱成一团。”
陈凡心中一动:“如果我攻打青岚宗,谁会投降,谁会死战?”
吴长老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你……你是陈凡?!”
“回答我的问题。”
吴长老苦笑:“原来是你……怪不得。赵元极长老一直和凌虚子不和,如果你能打败凌霄,他很可能倒戈。孙不悔是凌霄心腹,必定死战。周通墙头草,谁赢帮谁。客卿长老都是为了利益,给足好处就能拉拢。”
陈凡点头,这和他掌握的情报基本一致。
“最后一个问题,青岚宗的护山大阵,弱点在哪里?”
吴长老摇头:“这我不知道。护山大阵的核心机密只有宗主和几位太上长老清楚。但我听说……大阵需要三十六名金丹修士主持,现在宗内金丹长老不足三十,勉强运转,威力只有七成。”
陈凡站起身,这个情报很重要。
他看向那五个跪地的修士:“你们听到了,青岚宗内乱,覆灭在即。回去告诉其他人,想活命的,三天内离开青岚宗。三天后,我会亲自登门。”
五人如蒙大赦,连连磕头,然后架起吴长老,仓皇逃窜。
围观修士早已惊呆。
一人独战九名青岚宗修士,其中还有金丹巅峰的长老,全程碾压,毫发无伤。这种实力,至少是元婴中期。
“那人是谁啊?太恐怖了。”
“他刚才说三天后攻打青岚宗……难道是黑风盟的陈凡?”
“陈凡?那个杀了血魔老祖,重伤凌虚子的魔修?他突破元婴了?!”
消息迅速传开。
陈凡没管这些,带着铁屠和影杀离开。走出十里后,他停下脚步,看向左侧树林。
“看了这么久,该出来了吧。”
树林中走出一人,是个灰袍老者,元婴初期修为。他冲陈凡抱拳:“道友莫怪,老夫张远山,药王谷客卿。刚才见道友与人交手,特来观战,绝无恶意。”
“张道友有事?”
“只是想提醒道友一句。”张远山说,“青岚宗传承数千年,底蕴深厚。凌虚子虽重伤,但宗内还有两位元婴初期的太上长老,常年闭关。道友若要去攻打,务必小心。”
陈凡点头:“多谢提醒。”
“另外……”张远山犹豫一下,“药王谷保持中立,但如果道友能拿下青岚宗,谷主愿意与黑风盟建立贸易往来。”
这是在提前下注了。
陈凡明白对方的意思:“我会考虑的。”
张远山拱手告辞。
等人走远,影杀低声道:“教主,这消息可信吗?青岚宗还有两个元婴太上长老?”
“应该可信。”陈凡说,“青岚宗能坐稳正道第一宗的位置,不可能只有凌虚子一个元婴。不过既然常年闭关,说明要么寿元将尽,要么在修炼某种功法不能轻易出手。”
“那我们还打吗?”
“打。”陈凡毫不犹豫,“两个元婴初期,加上凌霄这个半废的,三个元婴。我们这边,我算一个,风灵子盟主若能恢复也算一个,二对三,未必没有胜算。”
更重要的是,他刚突破元婴,需要实战巩固。与同阶修士生死搏杀,是最好的磨砺。
“先回幽冥谷,治好风灵子盟主。然后,该算总账了。”
三人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他们离开后,药王谷内外彻底炸开了锅。陈凡突破元婴,三日后攻打青岚宗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遍周边千里。
一时间,无数目光投向青岚宗。
这场大战,将决定黑风山脉未来百年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