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关室中,时间失去了意义。
陈凡盘坐在聚灵阵中心,周围堆积如山的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粉末。浓郁的灵气几乎凝成液体,被他疯狂吞噬。
化神巅峰到炼虚期,需要的不只是灵气积累,更重要的是对天地法则的感悟。元神要与天地共鸣,初步掌握某种法则之力,才能跨过那道门槛。
陈凡选择的法则,是“吞噬”。
吸星大法本就暗合吞噬之道,封天碑碎片中的记忆,又为他指明了方向。此刻,他正沉浸在法则的海洋中,感受着天地间无所不在的吞噬之力。
星辰吞噬虚空,黑洞吞噬光线,时间吞噬生命……万物皆在吞噬与被吞噬中循环。
“吞噬不是毁灭,而是转化,是新生……”
陈凡的元神在识海中喃喃自语。元神表面浮现出黑色纹路,纹路如活物般蠕动,渐渐形成一个漩涡图案。
一年过去了。
闭关室外,风灵子每隔七天就会来看一次。他能感觉到室内的气息在不断增强,但始终没有突破的迹象。
“副教主,教主已经闭关一年了,会不会……”有长老担忧。
“不会。”风灵子摇头,“教主是在冲击炼虚期,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这一年里,幽冥教彻底消化了太一仙门的遗产。教众数量稳定在一万五千人,元婴期增加到二十五人,金丹期超过五百。东州其他宗门纷纷臣服,幽冥教成了名副其实的东州霸主。
暗影楼那边,夜枭的伤势已经痊愈,他派人送来一份情报:其他八州对幽冥教的态度各异。
南州火云谷、西州金刚寺明确表示反对,认为幽冥教是魔道,必须剿灭。北州玄冰宫、东南州药王谷保持中立。西南州万毒门、东北州天机阁、西北州御兽宗则态度暧昧,似乎在观望。
“他们在等。”夜枭的传讯玉简中写道,“等陈教主突破炼虚期,等三年后上界来人的结果。如果我们能证明自己有打破封印的能力,他们会倒向我们。”
风灵子将这个消息刻在玉简上,放在闭关室外。他知道陈凡出关后能看到。
第二年春天,闭关室内终于有了动静。
先是灵气疯狂涌入,连护山大阵都受到影响,灵气浓度下降了整整三成。接着是天地异象——幽冥峰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漩涡缓缓旋转,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
“这是……教主在突破!”风灵子激动地飞上半空。
所有幽冥教弟子都抬头望天,眼中充满敬畏。
漩涡越来越大,最后覆盖了整个幽冥峰。突然,漩涡中心射出一道黑色光柱,直冲天际。光柱所过之处,空间扭曲,时间流速都变得紊乱。
闭关室内,陈凡的元神终于完成了蜕变。
原本五寸高的金色元神,此刻已经长到一尺,通体乌金,表面布满了复杂的黑色纹路。元神眉心处,有一个微小的漩涡图案在缓缓旋转。
他睁开眼,眼中仿佛有宇宙星辰在生灭。
“炼虚期,成了。”
陈凡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力量。比起化神巅峰,强了不止十倍。更重要的是,他初步掌握了吞噬法则,可以调动天地间的吞噬之力。
他一挥手,闭关室内的所有灵石残渣、丹药瓶等杂物,瞬间化作虚无——不是粉碎,而是被彻底吞噬,连最基本的粒子都不剩。
“这就是法则的力量……”
陈凡站起身,闭关室的大门自动打开。
门外,风灵子等人已经等候多时。看到陈凡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眼前的陈凡,外表没有太大变化,但气质完全不同了。他站在那里,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明明就在眼前,却感觉随时会被吞噬。
“恭迎教主出关!”风灵子率先反应过来,躬身行礼。
“恭迎教主出关!”众人齐声。
陈凡点点头:“我闭关多久了?”
“两年零三个月。”风灵子说,“教主,您突破了?”
“嗯,炼虚初期。”
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陈凡承认,众人还是倒吸一口凉气。炼虚期啊,此界已经千年没有出现过炼虚修士了。上一个有记载的炼虚修士,还是太虚仙人飞升前的时代。
“恭喜教主!”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喜色。教主越强,幽冥教就越安全。
“这两年多,外面有什么变化?”陈凡问。
风灵子递上一叠玉简:“九州局势都在这里。南州火云谷和西州金刚寺组成了‘正道联盟’,声称要剿灭我们。北州玄冰宫和东南州药王谷保持中立,但私下里和我们有贸易往来。西南州万毒门、东北州天机阁、西北州御兽宗派来了使者,想和教主面谈。”
陈凡接过玉简,快速浏览了一遍。
“正道联盟……有多少实力?”
“火云谷有三位化神后期,金刚寺有两位化神后期,加上其他中小宗门,化神期总数超过十五人,元婴期超过两百。他们已经在南州边境集结,随时可能进攻东州。”
“十五个化神……”陈凡沉吟,“倒是个麻烦。”
如果是闭关前,面对十五个化神修士,幽冥教必败无疑。但现在,他已经突破炼虚期。化神和炼虚的差距,比元婴和化神的差距更大。
“那些使者呢?”
“安排在迎宾殿,已经等了一个月了。”
“带他们来见我。”
半个时辰后,三位使者被带到总堂大殿。
万毒门的使者是个干瘦老者,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天机阁的使者是个中年文士,手持羽扇,眼神深邃;御兽宗的使者是个魁梧大汉,肩膀上趴着一只金色小兽。
“见过陈教主。”三人行礼,态度恭敬。
陈凡坐在主位上,没有释放气息,但炼虚期的威压还是让三人感到心悸。
“三位远道而来,有什么事?”陈凡开门见山。
万毒门老者先开口:“陈教主,我万毒门对封印之事也有所了解。若教主真能打破封印,重开飞升通道,我门愿全力支持。”
“条件呢?”
“飞升之后,我门弟子需要优先进入上界。”
陈凡看向另外两人:“你们也是这个条件?”
天机阁文士点头:“正是。我天机阁擅长推演,可以帮教主寻找其他封天碑碎片的下落。但事成之后,我阁需要三个飞升名额。”
御兽宗大汉粗声说:“我御兽宗要五个名额,我们可以提供妖兽大军助战。”
陈凡笑了:“你们倒是实在。不过,飞升通道还没打开,就想着分名额了?”
三人神色一僵。
“我可以答应你们的条件。”陈凡说,“但前提是,你们必须现在就开始行动。万毒门去牵制火云谷,天机阁去找碎片下落,御兽宗随时准备出兵。如果只是空口许诺,那就请回吧。”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决断。
“好,我们答应!”万毒门老者咬牙,“我这就传讯回宗门,立刻对火云谷发动攻击。”
“天机阁会动用所有力量寻找碎片。”
“御兽宗的妖兽大军已经集结,随时可以开赴南州边境。”
陈凡满意点头:“那就这么定了。三年后封印松动,上界来人,我会亲自对付。在这之前,我需要你们拖住正道联盟,给我争取时间集齐碎片。”
三人领命而去。
他们走后,风灵子担忧道:“教主,这些人可靠吗?”
“不可靠。”陈凡平静地说,“但现阶段,我们需要一切能利用的力量。等封印打破,飞升通道重开,一切都会重新洗牌。到时候,谁强谁说了算。”
他看向南方,眼中闪过冷光:“至于正道联盟……也该让他们知道,现在的东州,谁说了算。”
三天后,陈凡独自一人离开幽冥峰,朝着南州方向飞去。
他没有带任何人。炼虚期的速度,瞬息千里,带人反而拖慢速度。
南州边境,火云谷和金刚寺的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十五位化神修士,两百多位元婴,三千金丹,还有数万筑基修士,浩浩荡荡,遮天蔽日。
火云谷谷主烈阳真人站在最前方,他是化神后期巅峰,距离炼虚只差一步。此刻他正和金刚寺方丈玄苦大师商议进攻策略。
“玄苦大师,东州那边传来消息,陈凡出关了。”烈阳真人说。
“出关又如何?他还能突破炼虚不成?”玄苦大师不以为然,“此界灵气稀薄,根本不足以支撑炼虚期修炼。太虚仙人能飞升,是因为有上界赐予的仙灵之气。陈凡一个魔头,凭什么?”
烈阳真人正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
他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气息正在快速接近。那气息如深渊,如黑洞,让人本能地感到恐惧。
“所有人戒备!”烈阳真人大喝。
但已经晚了。
一道身影出现在大军上空,正是陈凡。
他俯视着下方数万修士,声音平静却传遍每个人的耳朵:
“给你们两个选择:臣服,或者死。”
烈阳真人怒极反笑:“陈凡,你太狂妄了!我们十五位化神在此,你一人就想让我们臣服?”
陈凡看了他一眼,抬手一指。
一道黑色光束射出,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烈阳真人想躲,却发现自己被锁定了,连动都动不了。
“噗——”
光束穿透他的眉心。烈阳真人身体一僵,从空中坠落。
一击,秒杀化神后期巅峰!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烈阳真人,南州第一强者,就这么死了?
陈凡看向玄苦大师:“到你了。”
玄苦大师脸色惨白,转身就逃。但刚飞出百丈,就被一只黑色大手抓住。
“不……不要杀我!我愿臣服!”玄苦大师惊恐大叫。
“晚了。”陈凡五指一握。
“砰!”
玄苦大师化作一团血雾,连元神都没逃出来。
陈凡看向剩下的十三位化神修士:“现在,谁还有意见?”
没有人敢说话。
连最强的两人都被秒杀,他们上去也是送死。
“我……我们臣服。”一个化神中期修士颤抖着跪下。
有人带头,其他人纷纷效仿。很快,数万修士跪了一地。
陈凡扫视全场,心中并无波澜。突破炼虚期后,化神修士在他眼中,已经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从今天起,南州和西州归幽冥教管辖。各宗交出三成资源,门内弟子可加入幽冥教,待遇与其他弟子相同。”
“若有反抗,杀无赦。”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满地跪伏的修士。
消息传开,九州震动。
陈凡突破炼虚期,一人镇压两州,正道联盟土崩瓦解。剩下几州的态度开始转变,连中立的玄冰宫和药王谷都派来了使者,表示愿意合作。
幽冥教的势力如滚雪球般膨胀,短短半年,就控制了东州、南州、西州三州之地。教众数量突破五万,元婴期超过五十人,金丹期过千。
但陈凡知道,这还不够。
上界来人,至少是炼虚期,甚至有可能是合体期。他必须尽快集齐封天碑碎片和龙珠,提升实力。
天机阁那边传来消息,已经确定了三块碎片的下落:一块在北州玄冰宫的冰眼深处,一块在东南州药王谷的丹炉秘境中,还有一块在西北州御兽宗的万兽窟里。
陈凡看着地图,心中有了计划。
“先从最近的开始吧。”
他看向北方,那里是北州,玄冰宫的地盘。
而在他没注意到的虚空中,一道裂缝悄然出现,又悄然合拢。
裂缝后的那双眼睛,比上一次更加清晰了。
“炼虚期……下界居然出了这等人物。看来,得提前行动了。”
一个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充满了冰冷与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