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木讷的看着封子期,虽然两人早有婚约,但突然说到这么具体的事情,云昭反倒感觉有些不真实了。
“是啊,总这样也不是办法,既然已有婚约,当然要早日给你一个身份。刚刚你提到成亲,我就想着该定一个时日了。”
“我,我不懂这些,我听你的!”
封子期见云昭终于不再追着红袖的事情问,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然也觉得有些不真实。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竟然就要决定终身大事了。好在上天待他不薄,给了他一个娇滴滴的郡主。这要是一个恐龙相,封子期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行,那等我忙完了你爹交代的事,就和他商量商量。”
封子期试探的搂住了云昭的肩膀,这一次她没有拒绝,而是乖巧的伏在了封子期的胸口。
“我一会还要去皇甫大人和裴大人的家里看一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你们男人间的事,我一个女人家去不好吧,再说我以什么身份去?”
“当然是我未来妻子的身份去了,不然一个郡主,哪有去看望大臣的道理。”
“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吧!”
“哎呀,小烈马笑了,小烈马不生气了。”
“哼,看你以后的表现。还有啊,睡觉的时候老实点,不能给那个小蹄子机会。你说过,我必须是第一个!”
“第一个什么?”
封子期坏笑着看着怀里的云昭,小烈马这个样子才是最迷人的时候。
“你要坏死了,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想做我的女人可没那么容易,为夫要好好检查一下,看你将来是生丫头还是生小子。”
“这怎么看得出来,哎呀你就是想占我便宜。不行,那里不能碰,咯咯咯,痒~”
两人打情骂俏的时候,老李已经进到了皇宫。
“陛下,御书房外有人求见!”
云霆正在宁安殿陪几位妃子还有皇子公主们聊天,就听到了李忠的汇报。
“怎么没有通传就进了御书房,难道是……”
“正是李大人!”
李忠如实禀报道!能不经通传就可以进御书房的,就只有一人,当朝太傅李道师。
“快,摆驾御书房。峥儿,你也跟朕一起去。”
“是,父皇!”
几个皇子看似无意的扫了云峥一眼,但都没有表露太多。任谁都看得出来云霆有意培养云峥,而太子的位置一直悬而未决,却给了很多人无限的联想。
大兆皇位的继承,一直都是嫡长皇子。云峥虽然在皇子中只排在第六,但却是皇后嫡出,这让某些人的内心很是不甘。
虽然规矩是这样,但云霆自己却不是皇太后所生。云霆的生母是贵妃,只因当年皇后的嫡子夭折,这才有了一窥皇位的机会。既如此,为何他们当不得?
南宫慧纾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赶紧拉着云熙坐下说道:“各位妹妹,还有各位皇儿,我们一年难得聚几次。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你们年轻人之间切磋一下诗文,也让我们姐妹看看你们这一年的长进如何?”
“姐姐此言甚是,熙儿的诗词在整个兆国的年轻一代里面都是首屈一指的,今日就麻烦指导一下云河可好?”
“丽娘娘过谦了,三弟的造诣可比云熙高太多。我只是懂些诗词,三弟学的可都是先贤之道,治国之策。”
“皇姐,说到这些,不知你可听闻江南诗会一事?”
“江南诗会?五年一次的南靖诗会?”
看到云熙的表情,云河就知道她肯定没有听说,随即开口解释道:“南靖已经给各国发了请柬,便邀天下青年才俊。参与比试的年轻人不分男女,只要在二十五岁以下即可。
不仅如此,几位泰斗级人物还会出席当评审,据说莫大家都会到场,那场面想想都壮观!”
“什么,莫大家都要去?可惜,这样的盛会我却无缘参与!”
不知为何,云熙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封子期的那张脸。如果他肯参赛的话,必定是夺魁的热门!
“皇姐有所不知,除了广邀天下才子之外,南靖还邀请了各个皇室的子嗣出席,说是要办一场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诗会。到时与会的众人必定借着此次诗会名留青史。
父皇虽然还未决定,但我觉得皇姐去的几率要大一些,毕竟皇姐在南靖的名头,可是不比那柳云歌差的!”
“如果真能见识一番各位大家的风采,此生也算无憾了。”
另一面,李道师见云霆匆匆而来,忙行礼道:“老陈拜见陛下!”
“当不得当不得,老师快快请起。峥儿,给先生行礼!”
“六皇子千金之躯,怎能给我一个老头子行礼。”
“先生当得云峥的一礼,如果不是先生的教导,我只是一个只会读死书的人。见过世间百态,峥儿才知书本上那些文字的真谛。”
李道师捋了捋胡须,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六皇子聪慧至极,即便没有老朽,成就也必定不低。老朽也没什么可教的了,以后就看你自己的领悟了。”
“峥儿必定谨记先生教诲。”
“都别站着了,老师快快请坐。峥儿说你已经回来一段时日了,怎么也不进宫来看一眼?”
“这不是到冬日了么,小老头就想着找个地方猫冬。说实在话,皇宫好是好,但是小老头总觉得有些拘束,不如在外面自在些。”
“老师还是这般淡然,那这段时日老师暂居何处啊?有时间,朕也好去看看你!”
“说起这个人来陛下可能也熟悉,就是长丰县的那个小侯爷收留了我,在他府上做个门房!”
“呵,原来是这小子,老师倒是会找去处。不过这小子竟然敢让朕的老师做门房,真是胆大妄为,回头朕非要好好骂他一顿!”
“陛下不必如此,我观这个小侯爷是个心善之人。小老头没地方寄身,还是他收留了我,不然他府上又不缺人,怎么能用我一个小老头当门房。
再有,在侯府吃得饱穿得暖,还有好酒,这日子倒也过得惬意。如果不是想着过年来看看陛下,我在门房里烤烤炉子喝点烧刀子,那日子才叫个美呢!”
“老师还是和往日一样逍遥,但是朕现在国务繁杂,老师还是回来帮帮朕。有您老在朝上,朕这心里都踏实几分。”
“恕老臣不能如陛下所言了,我时日无多,就想着剩下的日子能过得快活些。而且我这年纪都六十多了,再干又能干几年呢!
陛下,不是我推脱,是大兆过更需要一些年轻人站出来,这样才不会出现青黄不接的现象。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放手,下面的人永远成长不起来。”
“老师说的这些朕也明白,可这也是我最头疼的问题。既然老师今日来了,还请为云霆解惑啊!”
云霆对李道师的尊重,不仅仅因为李道师是他的启蒙恩师,更因为他对大兆国的贡献是无人能及的。此刻的云霆,没有用朕自称,而是变成了师生间的称呼,这样的细微变化让一旁的云峥都有些诧异。
要说李道师,当属文武双全。不要看他现在一副老农的打扮,但在几十年前,可是在边境让几国都闻风丧胆的人物。现在的人只知道四合城是封泓用了二十年经营起来的,但却是李道师打下来的。
文治更不用说了,从辅佐先帝到辅佐云霆,他都是第一重臣,没有之一。对整个朝堂而言,李道师的名字就是一个大山般的存在。不管你多么位高权重,也不管你是什么世家,所有人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
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李道师不贪恋权利,更不会结党营私,甚至连家人都没有。这样的人,就是让帝王最放心的,所以云霆才更加的倚重他。
“任何国家的治理都离不开两方面,文治武功!陛下,大兆国这些年的治理都很稳定,并未出现太大的波动,但是也没有什么长进,所以是时候动动刀子了。
这第一刀就是废除举荐制度,即便是举荐的官员同样需要考核。
第二便是改革科举,世家和朝中大族对各地官员的掌控日渐壮大,这样发展下去就是尾大不掉!”
“朕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这说起来简单,真要提出来,那些人还不在殿上跳脚才怪!”
“再跳脚也要做,恶人终究是要有人来当。陛下熟读史书应该知道,能超过两百年的朝代都屈指可数,更不要说万代了,这是为何?
因为新朝初立,一切机构都是轻装上阵。虽然会劳累一些,但整个脉络却很清晰。
但是一代两代过后你就会发现,国家的各种弊病开始凸显。更有甚者,一些家族几代经营官场,对皇权构成威胁。
这就导致,做实事的人越来越少,国家机构越来越冗杂,甚至拖累了整个国家的发展。与其说前朝是因为管理不当导致灭国,不如说是因为这些人的拖累而灭国的。”
“老师一番话,说到了朕的内心。说实话,我真的做了这方面的打算,因为你的那个小侯爷给了朕一些底气!”
“陛下说的是纸张?”
“没错,掌握了造纸之法,我就有了和世家叫板的底气。只有越来越多的人能读得起书,那样我大兆国的人才才会源源不断。只是朕一直有一个忧虑,那就是成本问题。如果成本过高的话,也将没有什么意义。”
“这点陛下倒是可以放心,既然这位小侯爷能把东西拿出来,必定是很有把握。虽然只接触了不长时间,但我也算了解他的秉性。这孩子虽表面浮夸,年纪也不大,但做事却极有章法。”
“这小子倒是有些能耐,我还没听过老师如此夸奖一个年轻人呢。既然老师都说没问题,那朕就下定决心动手了。
老师刚刚说文治武功,不知另一项有什么建议。”
“说到这个问题,甚至比文治还要重要。边关不稳,军事不强,即便民生再好也不过是假象。
其实二十年前,大兆国不缺武将。封泓,钟渊都是不错的将才,更是忠心耿耿为陛下办事。现在镇守两侧水路的将领也是不错的守城之才,荣亲王更不用说,那是能统领三军的帅才。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才震慑了番邦宵小。
不过现在嘛……恕老臣直言。年轻一代中可为将才的都没有,更遑论有帅才之姿的了。这些人毕竟年纪大了,还是要有人接手才是!”
“这个问题我也和云荣商议过,朕准备今年在禁军里培养一些人。他跟我提过封子期那个练兵之法有可取之处,想借鉴一番。只是朕心里仍旧不踏实,他才和封泓学了点皮毛,真的能担此大任么?”
李道师捋了捋胡须,似是在思索云霆的话。良久,李道师才郑重的开口道:“陛下不了解,不放心也属正常。但老臣整日在侯府却看得真切。
这练兵之法老臣闻所未闻,不可能是出自封泓之手。依我看,这就是那小侯爷自己琢磨出来的。”
“什么?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他有那本事?”
“何止,他本事大了去了。陛下有所不知,他给那个卫队讲理论的时候小老头也跟着看过。他称之为战术体系的东西简直天马行空,但每每都能说到重点,就连我听了都感觉受益匪浅!
不管是小规模作战,刺探,还是大规模战斗的演练。哦,还有那个沙盘,可以按照比例还原某处地形,简直是一目了然。他们就是用这个东西推演战争走向和制定作战策略。
还有他培训的那些先生,简直就是为我大兆的文治量身而做的。如果真的能在大兆普及这种教育方式,那将是惠及后代的大功德。”
云霆震惊了,云峥也震惊了。平时能听李道师点评几句年轻人都不容易,但是说起封子期来却是侃侃而谈,毫不吝惜赞美之意。
“老师,我知道这小子有些能耐,但却没有达到这种程度吧。依老师所言,这小子岂不是有将才之姿。”
“何止,依老夫看,封子期为将则是帅才之姿!为官,则是治国之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