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伏黑甚尔用一种“你行不行啊细狗”的眼神,把亲儿子伏黑惠打击到怀疑人生的时候,战场的另一边,战况已然进入了白热化。
“虎杖!左边!”
钉崎野蔷薇厉声嘶吼,她捂着不断渗出黑血的后背,腐烂的痛楚让她俏脸发白,但眼神却依旧凶狠得像头小母狼。
“知道了!”
虎杖悠仁怒吼着回应,他像一头蛮牛般撞开血涂喷洒过来的腐蚀性血液,径直冲向那个外形诡异,长得跟个福寿螺成精似的咒灵。
然而,就在他即将靠近的刹那,坏相的身影鬼魅般地出现在血涂身前,后背的第二张脸猛地张开,又是数道黑色的血线,如同淬毒的箭矢,朝着虎杖的面门激射而来!
“共振!”
钉崎强忍剧痛,将手中的钉子狠狠砸入血涂溅落在地上的血液里。
“呃啊!”
血涂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连带着坏相的动作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就是现在!
虎杖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时机,身体极限地一扭,躲开了大部分血箭,但仍有一道划破了他的手臂,带起一阵皮肉腐烂的“滋滋”声。
他却不管不顾,借着前冲的势头,一记灌满了咒力的膝撞,结结实实地顶在了血涂柔软的腹部!
“噗!”
血涂发出一声闷响,庞大的身躯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桥墩上。
“血涂!”
坏相见状,目眦欲裂。
“臭小鬼!我要你死!”他彻底暴怒,背后的“蚀烂腐朽”术式催动到极致,无数血箭在他的操控下,于半空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铺天盖地地朝着虎杖和钉崎笼罩而去!
这范围,这密度,根本避无可避!
钉崎野蔷薇咬紧牙关,已经做好了硬扛的准备。
虎杖悠仁也深吸一口气,准备用自己的身体为同伴挡下这致命一击。
然而,就在这绝望的瞬间,一个声音,突兀地在战场上响起。
“我说,你们的实力还是不行啊?”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虎杖和钉崎面前。
那漫天的血色箭雨,在距离他身体不到几厘米的地方,骤然停滞!
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无法逾越的墙壁,就那么诡异地悬浮在半空中,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林……林启?!”
虎杖悠仁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惊喜和难以置信的情绪同时涌上心头。
“切,这家伙……”钉崎野蔷薇先是一愣,随即撇了撇嘴,强撑的凶狠褪去,化作一丝劫后余生的放松,“每次都踩着点登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装哔犯吗?”
对面的坏相和血涂,更是如遭雷击,彻底僵在了原地。
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带给他们的压迫感,甚至比漏壶那个让他们差点团灭的特级咒灵还要恐怖!
更让他们感到头皮发麻的是,他们能感觉到,远处那只特级咒灵的气息……消失了!
坏相的脑子飞速运转,一个令他亡魂皆冒的念头浮现出来:踢到铁板了!
“血涂,撤!”
没有丝毫犹豫,坏相发出一声低吼,拉起还在发懵的弟弟,转身就跑!
“想跑?!”虎杖悠仁见状,怒火中烧,提着拳头就要追上去,“给我站住!”
“行了。”
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让他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林启回过头,看了一眼钉崎身上的伤。
“你带她去和伏黑惠汇合,赶紧处理伤口。这两个丑东西,我一个人就够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林启打断了他。
看着林启那平静却不容反抗的眼神,虎杖悠仁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他只能点了点头,快步跑到钉崎身边,将她搀扶起来。
林启目送着两人朝着伏黑惠的方向走去,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跑?在这片土地上,你们能跑到哪儿去?”
他轻声自语,身影如同融入空气般,悄然消失。
……
另一边,八十八桥外的树林中。
坏相和血涂正拼了命地狂奔。
“哥哥!那个人……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可怕!”血涂一边跑,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
“闭嘴!别说话,快跑!”坏相的心脏狂跳不止,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感,如同附骨之蛆,死死地笼罩着他们。
他有预感,他们根本跑不掉!
就在这时,一个戏谑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他们前方响起。
“跑得还挺快。”
两人猛地刹住脚步,惊恐地抬头望去。
只见林启正悠闲地坐在一棵大树的横枝上,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那眼神,就像在看两只笼子里的仓鼠。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坏相将弟弟护在身后,色厉内荏地嘶吼道。
“不想怎么样。”林启从树上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他们面前,“只是觉得你们俩长得虽然抽象了点,但能力还算有意思。杀了太可惜,不如……换个活法?”
“别跟他废话!哥哥!我们一起上!”
血涂怒吼一声,率先发动了攻击,大片的腐蚀性血液如同泼墨般洒向林启。
坏相也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咬牙配合,背后的脸孔张开,血箭齐发!
“蚀烂腐朽·极之番!”
面对这兄弟二人的联手合击,林启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
指尖上,一抹幽蓝色的光芒微微亮起。
“术式顺转·苍。”
嗡——
一个微型的、肉眼不可见的引力奇点瞬间成型。
那漫天的血液,无论是液态还是固态,全都在一瞬间被那股恐怖的吸力捕捉、扭曲、压缩!
它们甚至都没能靠近林启的身体,就在半空中被强行汇聚成一个拳头大小的、不断蠕动的污秽血球。
“就这?”
林启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屈指一弹。
那个血球以比来时快上十倍的速度,倒射而回!
噗嗤!
血球精准地命中了体型较大,相对更难闪避的血涂,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撞断了身后七八棵大树,最后被死死地钉在了一块岩壁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血涂!”
坏相睚眦欲裂,他刚想冲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也动不了。
他惊恐地低头,只见林启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一只手,正轻轻地按在他的头顶。
明明感觉不到任何力量,但坏相却觉得自己的头顶仿佛压着一座泰山,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做不到。
“不错的兄弟情,我很欣赏。”
林启看了一眼在远处岩壁上痛苦挣扎,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不规则溶解的血涂,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口吻说道:
“不过,他快死了。你们的术式虽然能腐蚀别人,但反噬起来,对自己也挺狠的。”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坏相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我刚才说过了,给你们一个换活法的机会。”
林启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感的波动,像是在宣读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
“一,我松开手,让你过去陪他一起化成一滩烂肉,主打一个同年同月同日死,兄弟情深。”
“二,你们两个,成为我的所有物。奉我为主,听我号令。作为交换,我可以让他活下来。”
“我给你们三秒钟考虑。”
“三……”
林启的倒数声,如同死神的催命符。
坏相看着在远处已经奄奄一息,身体溶解了大半的弟弟,眼中的疯狂和挣扎最终化为了一片死灰。
“二……”
“我同意!我同意!!”
在林启即将念出“一”的瞬间,坏相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求求你……救救我弟弟!我什么都答应你!”
“明智的选择。”
林启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他松开按住坏相的手,身影一闪,出现在血涂面前。
看着这个已经快要融化成一滩马赛克的咒灵,林启伸出手掌,按在了他的胸口。
嗡!
一团柔和而温暖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正向能量,从他掌心涌出,缓缓注入血涂的体内。
这是反转术式。
在正向能量的冲刷下,血涂那不断崩溃溶解的身体,奇迹般地停止了恶化,甚至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复原!
他们的本质和宿傩差不多,都是通过让人服下咒物夺舍,所以反转术式也能对他们进行治疗。
坏相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彻底傻眼了。
这个男人……这个前一秒还如同恶鬼般将他们玩弄于股掌的男人,下一秒,却又展现出了如同神明般的创造之力!
毁灭与创造,在他身上,形成了一种令人战栗的矛盾统一。
几秒钟后,血涂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只是气息还有些萎靡。
林启收回手,走到呆若木鸡的坏相面前,伸出两根手指。
“把你们的血,滴上来。”
坏相不敢有丝毫违抗,他颤抖着划破自己的手指,和扶着弟弟过来,同样一脸惊恐的血涂一起,将血液滴在了林启的指尖上。
林启也逼出自己的一滴血,三滴血液在他的咒力操控下,于半空中诡异地融合,最终形成一个散发着金色光芒的、无比复杂的契约符文。
他屈指一弹,那枚符文一分为二,分别烙印在了坏相和血涂的额头上,一闪而逝。
“契约,成立。”
林启拍了拍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从今天起,你们的命,以及你们的力量,都属于我。”
他看着眼前两个低着头,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再也不敢有丝毫反抗之意的咒胎九相图,嘴角微微上扬。
“很好。”
“现在,该回去见见你们的‘前辈’和‘同事’了。”